沈青梧抱着校服走进来时,正听见这话,手里的书包 “啪” 地掉在地上,拉链上的桃木锁发出串脆响。“张前辈没说错,” 她捡起书包,从侧袋掏出个证物袋,里面装着块橡皮擦,擦过的碎屑里混着银线的影子,“这是三中初二学生的,他说上周借过转学生的橡皮 —— 那个转学生,就是从筑梦小学走的。”
阳光从窗棂漏进来,在《论语》的 “学” 字上投下道光斑。我摸着脖子上的铜钱,突然明白老头子为什么非要我去学校 —— 那些在筑梦小学没来得及缝补的伤口,正带着血痕,在京城的教室里重新裂开。而我要学的,从来不是课本上的字,是怎么在朗朗书声里,认出那些藏在铅笔屑、作业本里的,没说出口的疼。
“校服……” 我抓起蓝白相间的布料,指尖触到布料下的锁魂符,突然想起筑梦小学的校服是藏蓝色的,袖口总沾着操场的黄土,“我去。”
老头子的手指在铜扣上蹭了蹭,突然从布包里掏出个东西 —— 是枚旧校徽,藏蓝色的,上面刻着 “筑梦小学”,边缘磨得发亮。“当年苏老三在那儿当校工,偷偷给被缠过的孩子换过校徽,说这玩意儿能挡挡邪祟。” 他把校徽别在我校服内侧,“现在换你了。”
校徽的金属背面贴着块小小的桃木片,像颗缩成指甲盖大的心。我摸着那点凸起,突然想起班长钢笔上的 “知” 字 —— 原来有些道理,非要穿过几座城、几间教室,才能真正刻进骨头里。
开学第一天,阳光把教室的玻璃窗照得发白。班主任在讲台上念名字,念到 “张平安” 时,我听见后排有人嗤笑:“哪来的土包子,还穿打补丁的褂子。”
锁魂褂的袖口确实磨破了。我刚要解释,桃木锁突然发烫,顺着书包带爬到掌心。
前排那个扎马尾的女生正转着支银色钢笔,笔帽上的 “知” 字在阳光下闪了闪 —— 和班长那支一模一样。
她突然回头,嘴角弯出个诡异的弧度:“同学,你相信笔能杀人吗?”
粉笔灰在光束里跳舞,像极了丙字库飘着的字煞。我攥紧桃木锁,听见脖子上的铜钱轻轻硌了锁骨一下,像老头子在说 “别急”。
放学时,马尾女生堵在教学楼后的梧桐树下,手里的钢笔尖泛着银光。“刘先生说,你身上有他的气。” 她把钢笔往我面前递,墨囊里的墨水黑得发稠,“只要你帮我们找到《镇邪策》的最后一页,就能让班长活过来哦。”
风卷着落叶打在脸上,我突然想起刘崇文本命魂消散前的眼神。原来有些执念,会像勾魂丝一样,缠在活人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