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的母亲坐在塑料凳上,怀里抱着一件蓝色的校服,校服领口的红领巾被眼泪浸成深粉色,像块褪色的血痂。她的头发凌乱地贴在脸上,眼睛红肿得像核桃,看到我们进来,嘴唇哆嗦着,却说不出一句话,只是把校服抱得更紧,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指甲几乎要嵌进布料里。
男孩的父亲蹲在墙角,背靠着冰冷的墙壁,手里攥着一根熄灭的烟,烟蒂已经在脚边堆了一地。
他抬起头,眼里布满血丝,胡茬上还挂着水珠,不知道是雨水还是眼泪:“警察同志,你们一定要找到凶手,我儿子才十岁,昨天还跟我要新的奥特曼玩具,怎么今天就……” 话没说完,他就哽咽着说不下去了,肩膀剧烈地颤抖,发出像被掐住喉咙的呜咽声。
我在他身边蹲下,尽量让语气温和:“大哥,我们是专门处理这类特殊案件的,你别着急,跟我们说说,孩子死前一周有没有什么异常?比如见过什么陌生人,或者说过什么奇怪的话?”
他吸了吸鼻子,用粗糙的手背擦了擦眼睛,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摩擦:“前一周开始,他就有点不对劲,总说‘有穿红衣服的阿姨在窗边叫他’。
我们家在六层,窗户外面没有平台,怎么可能有人?我以为是孩子瞎编的,还骂了他几句,说他‘再胡说就不给买玩具’。现在想想,我真不该骂他……”
“红衣服的阿姨?” 沈青梧蹲在男孩母亲身边,递过去一张纸巾,“大姐,孩子有没有跟你描述过那个阿姨的样子?比如头发长短、有没有什么特别的标记?”
男孩母亲接过纸巾,擦了擦眼泪,终于开口说话,声音带着哭腔,断断续续:“他说…… 那个阿姨的头发很长,垂到腰上,穿的红衣服像裙子,没有袖子…… 手很凉,指甲是红色的,像涂了血…… 还说阿姨身上有股香灰味,和楼下算命先生烧的香一样。”
“算命先生?” 我心里一动,立刻追问,“那个算命先生是什么时候来的?长什么样?有没有跟你们说过什么特别的话?”
“大概半个月前在巷口摆的摊,” 男孩父亲回忆道,“穿件灰色的长衫,戴顶黑色的帽子,说话口音有点像湘西那边的。我老婆担心孩子最近精神不好,就去找他算过,他说孩子犯了‘阴煞’,是被望龙门的‘童魂’缠上了,要穿红衣红鞋,在卧室衣柜上贴符纸,摆个‘平安阵’,才能消灾。
我们当时信了,昨天下午还特意去商场给孩子买了红衣服红鞋…… 没想到,这是把孩子往火坑里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