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条裟罗不知何时已静立在你身侧,如一道沉默的影。
她凝望着楼下那势不可挡的少年身影,声音低沉,仿佛穿透时光的回响:
“看到了吗,千里佑……当年你,也是如此一人一刀,斩开重重阻拦,直贯这天守阁。”
她的语气中听不出是感慨、怀念,抑或是某种深藏的忌惮。
你目光未移,始终锁定在那腾挪斩击的身影上,微微颔首:
“我看到了。他很强……其锋芒与决意,比之当年的我,毫不逊色。”
就在这电光石火之间,楼下少年的清叱再次穿透喧嚣,带着毫不掩饰的狂傲与挑衅,直冲云霄:
“堂堂天守阁,稻妻武艺之巅!莫非竟无一人有胆量,接下我的决斗吗?!”
九条裟罗眉头倏然蹙紧,身为天领奉行大将的尊严与职责让她下意识欲要迈步上前。
然而,一只布满厚茧、沉稳有力的手掌,却不容置疑地拦在了她的身前。
她蓦然侧首,金色的眼瞳中闪过一丝清晰的错愕。
在她的认知里,你对她、对如今的天领奉行,理应只有厌恶与不信任。
你读懂了她的诧异,声音依旧平淡,却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近乎冷酷的理智:
“你,连同你麾下那两位旗本大将,即便三人联手,当年也未能拦下我。如今欲与他独斗,胜算几何?”
你陈述着一个简单的事实,并非轻视,而是对绝对实力的冷静判断。
你厌恶的是那个背离忠义、腐朽不堪的天领奉行,而非眼前这位同样被职责所缚、身不由己的将领。
九条裟罗闻言,紧绷的肩膀微微松弛下来,她沉默片刻,低声道:
“……多谢,千里佑。”
“在一旁静观吧。”
你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
“肃清门户,护卫御前——这本就是奥诘众的职责,还轮不到天领奉行越俎代庖。”
话音未落,你身影已如惊雷般腾空而出,自高台之上疾坠而下,稳稳落于少年面前。衣袂翻飞间,足下地面竟未扬起半分尘埃,唯有周身弥漫开来的、凝练如实质的威压,瞬间笼罩了整个战场。
柴门二郎与莱屋正义立刻强撑着伤痛,单膝跪地,面露羞愧:
“大人……属下无能,给您蒙羞了!”
你并未回头,只淡然道:
“无妨。 退下吧,此人……由我亲自来会一会。”
“是!”
两人如蒙大赦,立刻恭敬地退至一旁。
“锃——!”
一声清越悠长的刀鸣骤然响起,【踏雪】已然出鞘。清冷的刀光如冰似雪,在你手中微微震颤,发出低沉而兴奋的嗡鸣,仿佛渴望着与强敌的碰撞。
那少年打量着你,嘴角勾起一抹带着野性与不屑的嗤笑:
“呵……打了半天,只出来个亲兵护卫?雷电将军本人呢?是怕了我手中的刀,不敢现身吗?!”
你平静地注视着他,目光如古井无波:
“莫要心急。你的御前决斗之愿……由我代为接下。”
“就凭你?”
少年挑眉,笑意更盛,仿佛听到了极其可笑的事情。
“就凭我乃是雷电将军麾下,最为精锐的奥诘众。”
你的声音依旧平稳,却一字一句,重若千钧:
“以及——”
你微微一顿,周遭空气仿佛因接下来的话语而彻底凝固:
“千里氏末裔的身份。”
少年听闻“千里”二字,眼中骤然迸发出一种近乎炽热的锐利光芒,然而那光芒旋即被一层浓重的讥诮与不屑所覆盖。
他嗤笑一声,声音清亮却带着刺骨的寒意:
“千里……呵,一个几乎被世人遗忘、埋葬在历史尘埃中的姓氏。没想到再度现世,其后裔却依旧甘为幕府鹰犬,真是……可悲又可叹!”
他手腕一抖,太刀划破空气,发出清脆的嗡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