鸣神大社的后院,几株古老的绯樱树正值花期,纷扬的花瓣如同粉色的雪,无声地飘落。
此地僻静,仅有风拂过神铃的清音与远处隐约的祈祷声作为背景。
八重神子慵懒地斜倚在廊下的软榻上,指尖把玩着一枚精致的烟斗,狐眸微眯,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场中那个与周遭环境格格不入的身影——千里佑。
此刻的你,褪去了那身染血的劲装,换上了一套鸣神大社见习巫女的标准白衣绯袴。
宽大的袖摆和裙裤对于你惯于厮杀的身形而言,显得无比累赘且别扭。
你僵硬地站着,虽然你的皮肤与寻常武士不同,十分白皙,但那锐利的眼神以及周身挥之不去的凛冽杀气,与这身象征洁净与侍奉的服饰形成了令人窒息的荒谬反差。
“噗——”
八重神子终究是没忍住,以袖掩口,发出一声极其愉悦的轻笑,眼波流转间满是戏谑:
“哎呀呀~没想到令人闻风丧胆的‘雷霆’,穿上这身衣服,竟是别有一番……风味呢?连这后院盛放的绯樱,似乎都变得更娇艳了呢。”
你的脸色阴沉得几乎能滴出水来,紧抿着唇,额角青筋微跳。
你强压下将这套衣服撕碎的冲动,从牙缝里挤出声音:
“宫司大人,此举究竟有何意义?”
“意义?”
神子慢悠悠地坐起身,赤足轻点地板,如同猫一般优雅地踱步到你面前,用烟斗轻轻抬起你的下巴,迫使你对上自己那双仿佛能看透人心的眼眸:
“意义就是,小家伙你现在是一块顽铁,而姐姐我,负责将你打磨成一块……嗯,勉强能混入玉石的顽铁。”
她绕着你走了一圈,目光如同最苛刻的裁缝,审视着每一个细节。
“首先,是‘形’。”
她手中的烟斗忽然轻轻点在你的脊背上:
“挺直,但并非你那种战场杀伐的紧绷,而是要像…嗯,像一枝承接着露水的柔韧花枝。对,放松肩颈,想象你不是要拔刀,而是要奉上神馔。”
你下意识地绷紧肌肉,那是一种历经百战形成的本能警惕。
“太硬了!”
神子不满地用烟斗敲了敲你的肩膀:
“杀气收起来!你现在不是武士,是巫女!要柔弱,要恭顺,要……人畜无害。”
她的声音带着蛊惑般的笑意:
“想想你最想保护的人,在你面前最放松的姿态是怎样的?”
你脑海中瞬间闪过绫华的身影,那如同白鹭般优雅纯净的仪态。
你微微一怔,周身凌厉的气息不由自主地收敛了半分,背脊下意识地调整了角度。
“哦?有进步。”
神子挑眉,似乎有些意外,但很快又恢复了那副戏谑的模样:
“接下来,是‘行’。”
她示范般地走了几步,白衣绯袴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摆动,如同流水拂过莲叶,悄无声息,带着一种独特的韵律感。
“脚步要轻,要稳,足尖先落,如履薄冰,如临深渊。你那种战场突进的步伐,十丈外就能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过来。”
你尝试着迈步,但你习惯了大开大合的发力方式,此刻只觉得步履蹒跚,险些被过长的袴脚绊倒,模样狼狈不堪。
“噗哈哈……”
神子终于放声笑了起来,花枝乱颤:
“罢了罢了,步伐一时半会儿改不了,那就用点‘小技巧’吧。”
她手腕一翻,不知从何处取出两张紫色的符箓,指尖雷光微闪,符箓便无声无息地贴在了你的足底。
“【默行符】,便宜小家伙你了。暂时能消去你的脚步声,但动作幅度给姐姐我控制好!别走得像一头闯入茶园的黑熊!”
最后,是“神韵”。这是最难的部分。
神子屏退了左右,只留下两人站在漫天绯樱之下。
她的表情稍稍严肃了一些:
“小家伙,看着我的眼睛。”
你抬眸,对上她那双深邃的紫眸。
“现在,忘掉你的刀,忘掉你的仇恨,忘掉你千里佑的身份。”
她的声音仿佛带着某种奇特的魔力,渗入你的脑海:
“想象你只是鸣神大社中一个最普通、最虔诚的见习巫女。你的世界里没有厮杀,只有清扫不完的落叶,诵读不完的经文,和需要永远保持的、温和而略显呆板的微笑。”
她伸出手指,轻轻将你眉间紧蹙的皱纹抚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