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动就自己处理。圣庭的药剂,没毒。”她的语气公事公办,带着明显的戒备,但并没有见死不救。
维里克看着那管药剂,左眼中闪过一丝意外的神色,随即化为惯有的嘲弄,但他没说什么,只是用还能动的右手艰难地够了过去。
塞拉斯蒂安接过药剂,却没有立刻喝下,他的目光落在落米伊额角的伤口上:“你的伤……”
“皮外伤,我处理过了。”落米伊打断他,语气急促起来,“听着,我们没时间了。埃落伊斯的‘演出’动静不可能完全被掩盖。学院的执法队、或者其他被吸引来的势力随时可能到。我们必须立刻统一口径。”
她的思维清晰得可怕,迅速构建着谎言:“我们遭遇了未知的空间异常现象和强烈的精神污染袭击。塞拉斯蒂安圣子为了保护我们,力量透支甚至发生了未知蜕变。学者莫雷尔先生不幸被波及,重伤。我勉强自保。冯·卡莰落小姐在回廊区同样被异常现象波及,身受重伤。一切与邪神无关,只是一次……意外的学术事故。”
她看向维里克。
“尤其是你,‘莫雷尔’先生,你的伤必须看起来像是‘被波及’,而不是……”
而不是经历了某种禁忌的、主动的契约或战斗。维里克嗤笑一声,接过话头:“而不是……主动找了糖浆怪物的茬……明白……”
他拧开药剂,毫不犹豫地灌了下去,脸上恢复了一丝极其微弱的血色。
塞拉斯蒂安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落米伊的方案是目前唯一可行的。他必须尽快收敛力量。
就在他全力压制体内奔腾的新生乐章时,落米伊走到那行埃落伊斯留下的、正在缓缓滴落的糖浆字迹前。
“账单未付……期待……下次……更‘精彩’的……演出……”她轻声念出,红色的眼眸中充满了冰冷的厌恶和深深的忧虑。
“没有下次了。”塞拉斯蒂安沉声道,语气斩钉截铁,带着经历蜕变后的决绝,“我会彻底查明这一切。无论是谁引来了祂,还是祂本身……都必须被终结。”
维里克靠在墙边,药剂似乎让他恢复了一点力气。
他听着塞拉斯蒂安的话,仅存的左眼微微眯起,看向那行字迹,又似乎透过墙壁,看向远方虚弱的莉伊娅。
他的指尖无意识地在麻痹的左臂上划过。
“账单……吗?”他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呢喃,嘴角那丝虚弱的弧度变得深邃而危险起来,“是啊……演员的酬劳……和导演的成本……确实……该好好算算了……”
新生已然降临,带着痛苦与力量。但余烬未冷,晨光微熹,那未付的账单背后,更大的舞台似乎才刚刚拉开帷幕的一角。
而远处,旧书巷“卷帙”旅舍三楼,静思间的窗户无声地开了一条缝,仿佛从未有人离开过,又或者,刚刚有人悄然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