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在陆祯的叙述中,仿佛连空气都变得轻柔了。
“就这样……我终于有了自己的名字。”陆祯轻轻地说,语气里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郑重和归属感,“我叫陆祯。是陆寒星给我取的名字。那时候……我大概十七岁左右吧,也可能……已经十八了。”
一个名字,不仅仅是一个称呼。在那片毫无希望的人间炼狱里,它是一个孩子能给出的最珍贵的礼物,是连接两个孤独灵魂的纽带,也是一个被世界遗忘的人,重新找到的、属于自己的坐标。
陆祯的叙述进入了最艰难的部分,他的声音因紧张和痛苦而绷紧:
“后来……我们寻到了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园区不知为何大范围停电,监控失灵,守卫也比平时松懈。我们两个……瞅准空子,拼命翻过了那堵带着铁丝网的高墙……”
他的双手无意识地做出攀爬的动作,眼神里重新充满了逃亡时的惊惧。
“我们没命地跑,不敢回头,只知道向着有树林的方向狂奔。可是……守卫还是发现了我们!”陆祯闭上了眼睛,仿佛那令人毛骨悚然的犬吠和叫骂声仍在耳边,“他们放出了狼狗追我们……好几条……叫声越来越近……”
他猛地睁开眼,瞳孔收缩,那段绝望的回忆几乎要将他吞噬。
“后来……寒星他……他摔倒了!”陆祯的声音带着剧烈的颤抖,“他气喘吁吁,小脸煞白,汗水和泥水混在一起,他对我说:‘哥哥……我实在……实在跑不动了!’”
“我拼命去拉他,让他坚持,告诉他马上就能逃出去了!”陆祯摇着头,脸上是刻骨的自责和痛苦,“可他推开了我的手,他摇着头,眼泪直流,他说他不行了,让我快走!他说……‘我们两个不能都死在这里,起码……起码得活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