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督粮队?”韩墨猜测,“还是……撤退?”
“不像督粮队。”阿七阴冷地补充,“车辙印很浅,不像是满载粮食。而且,队伍里有女眷的哭声。”
女眷?哭声?一个不祥的预感浮上我心头。
我们小心翼翼地绕到侧面一处高坡,借枯木掩护向下望去。
只见官道上,一支长长的队伍正在缓慢行进。确实是官兵打扮,但盔甲歪斜,旗帜耷拉着,毫无生气。队伍中间是几十辆罩着毡布的马车,隐约能看到里面蜷缩的人影,确实有压抑的哭泣声传来。队伍两旁押送的官兵,不时用枪杆捅刺马车,呵斥着里面的人安静。
而在队伍的最前方,几名骑着马的将领模样的人,正陪着几个穿着与中原服饰迥异、皮袍貂帽的人谈笑风生!那几个异族人身形彪悍,腰间佩着弯刀,神态倨傲。
“是北莽人!”侯青失声低呼。
官兵和北莽人混在一起?还押送着装有女眷的车辆?
“他们在干什么?”石柱瞪大了眼睛,一脸难以置信。
韩墨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牙齿咬得咯咯作响:“还能干什么?求和!纳贡!用我大夏的女子、金银,去换取北莽暂时的退兵,或者……换取他们自己的荣华富贵!无耻!败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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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感到一股热血猛地冲上头顶!看着下面那支不伦不类的队伍,看着那些在马车里哭泣的无辜女子,看着那些与北莽人勾肩搭背的朝廷将领,一种巨大的荒谬感和愤怒几乎要将我吞噬!这就是我们要回去效忠的朝廷?这就是沈炼念念不忘的“复命”?
沈炼的身体绷得如同拉满的弓,握着苗刀的手因为用力而指节发白。他死死盯着下面那支队伍,盯着那几个与北莽人谈笑风生的将领,眼神里翻涌着震惊、愤怒,还有一丝……被背叛的痛楚。他身后的夜枭卫们,也都露出了屈辱和愤慨的神色。
赵铁鹰不知何时也挣扎着抬起头,看到了下面的景象,他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低吼,独眼中燃烧着疯狂的火焰,猛地就要挣扎着站起来,被石柱死死按住。
“冷静!”沈炼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不知道是在对我们说,还是对他自己说。
“冷静?”韩墨冷笑,指着下面,“沈百户,这就是你要回去效忠的朝廷?这就是你拼死护卫的纲常?看清楚!他们正在把我们大夏的子民,像牲畜一样送给敌人!”
沈炼猛地闭上眼睛,胸口剧烈起伏。
就在这时,下方异变突起!
一辆马车的毡布被猛地扯开,一个披头散发的女子尖叫着跳下车,不顾一切地向路边的树林跑去!
“拦住她!”一名北莽武士厉声喝道,脸上带着猫捉老鼠般的戏谑。
一名官兵懒洋洋地追上去,伸手去抓那女子的头发。
突然,那女子猛地回头,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支磨尖的发簪,狠狠扎向那官兵的眼睛!
“啊!”官兵猝不及防,捂着眼睛惨叫着倒地。
那女子趁机继续向树林狂奔。
“贱人!”一名北莽武士恼羞成怒,摘下马鞍上的套索,在头顶挥舞一圈,猛地抛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