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之内,死一般的寂静。
皇帝林崇的目光,像两把淬了毒的冰刀,死死钉在林越身上。
那不是一个父亲在看儿子。
那是一个帝王,在审视一个超出他掌控的变数。
“张嬷嬷隐姓埋名二十年,你是如何找到她的?”
声音不高,却带着万钧之重,压得人喘不过气。
林越心里咯噔一下。
来了。
终极BOSS的压力面试,虽迟但到。
这个问题,是送命题,也是送分题。
回答得好,父慈子孝,太子之位稳如泰山。
回答得不好……
宗人府VIP双人套间,说不定还能赶上跟林珩做邻居。
他不能说自己是穿越的,更不能说自己知道剧情。
也不能说自己运筹帷幄,暗中培养了多少势力。
那是在皇帝的雷区上疯狂蹦迪。
一个比皇帝还能隐忍,心机比皇帝还深的太子?
等着被“病逝”吧。
林越的脑子,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运转着,比当年在公司被老板连环call催方案时,转得还要快。
电光石火间,一个完美的剧本,在他脑中成型。
林越抬起头,脸上没有半分邀功的喜悦,反而带着一丝……委屈和不耐烦。
是的,就是不耐烦。
“父皇。”
他叹了口气,语气里充满了社畜加班后的疲惫。
“儿臣压根就没想找她。”
林崇眉头一皱,眼神里的审视更重了。
没想找?
那这人是自己从地里长出来的?
林越仿佛没看到皇帝的脸色,自顾自地抱怨起来。
“父皇您是知道的,儿臣向来与世无争,就喜欢在东宫里喝喝小酒,听听小曲儿,过点安生日子。”
“可总有那么些苍蝇,嗡嗡嗡的,没完没了。”
他摊了摊手,一脸的“我能怎么办,我也很绝望啊”。
“前阵子,儿臣宫里丢了几件东西。都不是什么值钱玩意儿,一套西域进贡的琉璃杯,还有几块上好的徽墨。”
“儿臣本来懒得管,丢了就丢了。可他们千不该万不该,把儿臣最喜欢的一坛‘梨花白’也给顺走了!”
说到“梨花白”三个字,林越的脸上,流露出痛心疾首的表情,仿佛那不是一坛酒,而是他失散多年的亲兄弟。
“这就不能忍了。”
“于是儿臣就让手底下的人去查,到底是哪个不长眼的,敢动本太子的酒。”
大殿里的气氛,瞬间变得有些诡异。
皇帝准备听一场惊心动魄的权谋大戏,结果太子给他讲了个“一坛酒引发的血案”?
林崇的嘴角,不易察觉地抽动了一下。
他强忍着打断自己这个混账儿子的冲动,沉声问道:“然后呢?”
“然后?”林越一拍大腿,“然后就有意思了!”
“儿臣的人顺藤摸瓜,查来查去,发现偷东西的,是东宫一个不起眼的小太监。他把偷来的东西,都拿去宫外的赌坊里换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