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道里的灯依旧是接触不良的样子,忽明忽暗地照着斑驳的墙皮。齐思远走在前面,手里拎着菜和米,江瑶跟在后面,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保温桶的提手。走到那扇熟悉的门前,她心里忽然有点发紧——上回来,还是他腰伤那次,前婆婆在电话里语气急切地让她过来看看,说他一个人在家连口热饭都吃不上。
那时候的屋子,简直是“惨不忍睹”。沙发上堆着没洗的衣服,茶几上散落着泡面桶和药盒,地板黏糊糊的像很久没拖过,连空气里都飘着股说不清的味道。她站在门口,心里又气又急,一边数落他不会照顾自己,一边挽起袖子大扫除,忙到半夜才把屋子勉强收拾出个人样。
可这次推开门,江瑶愣住了。
屋里虽然还是老旧的样子,墙皮依旧有脱落的痕迹,但空气里飘着淡淡的柠檬香,显然是喷过清新剂。沙发上干干净净的,连抱枕都摆得整整齐齐;茶几擦得锃亮,上面只放着一个果盘,里面孤零零躺着两个苹果;地板拖得能映出人影,连墙角的缝隙都看着清爽了不少。
“愣着干什么?进来啊。”齐思远换了鞋,把东西往厨房拎,回头见她站在门口不动,笑着扬了扬下巴。
江瑶回过神,换鞋的时候忍不住多打量了几眼。衣柜门虚掩着,能看到里面的衣服叠得整整齐齐;阳台的晾衣架上,几件白大褂和T恤晾得笔直,连衣架间距都差不多。
“你……”她张了张嘴,想问他是不是请了钟点工,又觉得不太对。这屋子的整洁里,透着种刻意的小心,不像外人收拾的那样带着程式化的规整。
齐思远从厨房探出头,看到她盯着屋子看,耳根悄悄有点发烫:“早上起来没事,就收拾了一下。怕你嫌乱。”
江瑶的心轻轻动了一下。原来,他是特意为了自己收拾的。
她走到厨房门口,靠在门框上看着他。他正把大米倒进盆里淘洗,动作不算熟练,却很认真,水流哗哗地响,溅起细小的水花。阳光从窗户照进来,落在他微垂的侧脸上,把他眼下的乌青衬得明显了些,却也柔和了他平日里紧绷的轮廓。
“比上次来干净多了。”江瑶忍不住说,语气里带着点揶揄,“看来没少下功夫啊。”
齐思远手上的动作顿了顿,抬头看她,眼里带着点不好意思:“总不能一直乱糟糟的。”他顿了顿,声音低了些,“以前……是我太懒了。”
江瑶没接话。以前的他,何止是懒。那时候他总说“医院忙了一天,回家就想躺着”,把她的付出当成理所当然,把家里的整洁当成天生就该如此。
可现在,他会为了她的到来,笨拙地收拾屋子,会在她的调侃里露出羞赧,会把“以前不好”轻轻说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