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搬了个小凳子坐下,没有急着追问,而是像拉家常一样说道:“志远那事,你别往心里去,年轻人,摔打摔打不是坏事,他自己能解决。”
她没有提赵女士,甚至没有提那两万块钱,只是用最平常的话语,传递着家人的理解和支持。
杜安泰听着,眼眶渐渐红了。他低下头,用粗糙的手掌用力抹了把脸,声音沙哑得厉害:“秀玲……我……我是不是挺傻的?”
秀玲看着他这副样子,又是气又是心疼,叹了口气:“大姐夫,你不是傻,是太重情,也太孤单了。有些人,就是看准了你这点。”
这话没有指责,只有理解和点醒。
杜安泰的防线彻底崩塌了。他断断续续地,把赵女士如何阻止他借钱,以及他自己这两天的反思和怀疑,都说了出来。
“她……她之前说得那么好听,什么老了互相照应,可一到关键时刻……她想的只有她自己,还有“我们”那点钱……”杜安泰的声音里充满了痛苦和失落。
秀玲静静地听着,等他发泄完,才缓缓开口:“大姐夫,现在看清,不算晚。这找老伴儿,品性永远是第一位的。嘴上说得天花乱坠没用,得看遇到事的时候,她是把“你”放在前面,还是把“你的东西”放在前面。”
她顿了顿,继续道:“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觉得被人骗了感情。可往好处想,这事儿也给你提了个醒,以后再遇到类似的情况,得多留个心眼,也多听听家里人的意见。我们总不会害你。”
杜安泰重重地点了点头,羞愧地说:“秀玲,之前……之前是我不对,没把你的话当回事……”
“过去了,都过去了。”秀玲摆摆手,“重要的是以后。这日子啊,还得往前过。没有合适的伴儿,咱就自己把日子过热闹了。平安、志远,还有我,不都是你的亲人?常来家里坐坐,比什么都强。”
正说着,院门外传来汽车喇叭声,是志远开车来了。他听平安说秀玲来给大姨夫“上课”呢,也匆匆赶了过来。
他走进院子,看到杜安泰和秀玲,脸上露出笑容:“大姨夫,妈,都在呢。”
他像是完全忘了“借钱”那回事,热情地对杜安泰说:“大姨夫,我朋友开了个农家乐,环境不错,钓钓鱼,吃吃土菜,明天周末,我开车,咱一家都去散散心怎么样?他看着外甥真诚的脸,再看看身边默默支持他的妹妹妹夫,一股热浪涌上眼眶。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了一下情绪,点了点头,声音还有些哽咽,却坚定了很多:“好……好,去,一起去!”
杜安泰的清醒与疏远,像一盆冷水,浇在了做着安稳晚年美梦的赵女士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