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感觉,就像是一个考古学家,突然看到了某件毁灭性武器最初、最原始的那张,由某个无名工匠在灵感迸发瞬间画下的、潦草却精准命中核心的设计草图!
杜恒感到自己的指尖微微发冷,血液似乎都凝固了。他清晰地认出了那个被沧澜标记为 Ψ 的算符,在未来成熟的“凤凰计划”理论体系中被赋予的物理意义——它代表着“意识势场”或“时空背景微扰场”中,那个可以被特定能量模式或物质结构所操作、放大的关键微扰量。而沧澜此刻在黑板上勾勒的,正是试图从数学上找到一条路径,阐明如何通过一系列精妙的数学操作(那些环绕着 Ψ 的复杂算符和拓扑结构),使得这个抽象的 Ψ 能够与物质世界的特定量子态(比如他所设想的“拓扑序边缘态”)产生强关联,甚至……共振放大!
小主,
林可则感到一阵强烈的眩晕袭来,胃部隐隐抽搐。在她眼中,黑板上那些白色的、抽象的符号不再仅仅是数学,它们瞬间活了过来,扭曲着,化为了图书馆里弥漫的致命光气、顶楼令人窒息的氮气、一次次循环重启时撕裂灵魂的剧痛与绝望……以及陆浩宇、苏韵、陈重、韩阳,还有无数她不知道名字的、因此而凋零的生命的无声控诉。这就是一切悲剧与纠缠的、冰冷无情的数学原点!是所有痛苦循环的初始条件!
地下室里陷入了一片令人窒息的死寂,仿佛连时间都停止了流动。只有粉笔划过黑板时发出的单调而刺耳的“沙沙”声,以及三人极力压抑却依旧无法完全掩盖的、略显急促的呼吸声,在狭窄的空间里碰撞、回荡。
沧澜画完了最后一道连接符号,将粉笔头随意丢在黑板下的凹槽里,向后退了一小步,微微偏着头,审视着布满整块小黑板的、密密麻麻的白色构造,像是在欣赏一件刚刚完成的、凝聚了他全部心血的完美艺术品。他苍白的面颊上泛起一种异样的、不健康的红晕,那是智力在极度兴奋和专注燃烧时产生的生理反应。
“看,”他的声音带着一丝难以抑制的、源自灵魂颤栗的微抖,抬起手,指向黑板中央那个被重重符号拱卫的花体 Ψ,“如果,仅仅是理论假设,存在这样一种特殊的‘场’或‘序参量’,它本身的基态受到某种全局拓扑性质的保护,对常规的局部微扰不敏感,如同绝缘体。但其特定的、非平凡的激发态,其演化动力学却能与……嗯,与‘观察者’或‘意识主体’的某种内在的、非经典的节律或相位产生非线性耦合……”
他试图用更接近日常语言的方式解释这个疯狂的想法,但显然已经完全沉浸在自己构建的数学宇宙之中,眼神灼热得吓人。
“那么,理论上,就存在一种可能性——通过外部输入,精准地调制这个场的激发模式,来间接地影响……甚至在一定程度上‘读取’或‘写入’……”
他没有明确说出“意识”、“记忆”或“时空感知”这些终极词汇,但那双透过厚重镜片、燃烧着近乎疯狂求知欲的灼热目光,已经赤裸裸地说明了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