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低声叹了口气。
蓝徽说:“我这边可以给你个建议。这儿是皇商推荐书,你可以在里面填上你家任意三家铺子的名字。明年开始,侯府就算有了收益进项了。然后你跟你家长辈说,没有必要把家族振兴的重担压在一个弱女子双肩之上。我能帮你的,也就只有到这儿了。”
看着面前落下三张轻飘飘的纸,上面的大红官印,又是沉甸甸的。
李泽玉捧着那推荐书,半晌,没说话。
就在蓝徽以为她要答应了的时候,李泽玉发声了:“蓝大人,你的好意。我只能接受一半。东市布行里,囤积了三仓蜀锦,足尺足寸,童叟无欺。能保证宫内一冬之用,下属桑田千亩,丝厂数十,豢养三百织娘,能保质保量,供应上用。本来就足够胜任皇商。当日不过是行当有所重叠,让给了别人。如今可以,理直气壮归位了。”
咬破了食指,以血当墨,把“添衣布行(东市)门店”,仔仔细细写上。递交给蓝徽。
李泽玉说:“但那门婚事,属实无法。泽玉谢过大人好意。日后大人有何驱遣,只要泽玉做得到,泽玉万死不辞。”
站起身,对蓝徽深深一福。
蓝徽无俦的五官上,没有丝毫表情,闭了闭眼,道:“好。你考虑清楚就行。”
李泽玉垂着头,默认。
面前一阵风卷起,蓝徽回到了房梁上。他的声音在李泽玉头顶徐徐传下:“不过,李泽玉你有什么资格听任我差遣呢?想要被我差遣,首先自己要有几斤分量!”
仿佛兜头一盆冷水淋下来,李泽玉眼前打开了整个新的世界!
“怎么,你觉得我连跟你效力的资格都没有吗?!”她朝着头顶大叫,质问。
蓝徽早就没了踪影,只剩下两声冷笑在空气中回旋。
……
次日一早,李泽玉就被放了出来。
父亲李诚亲自派了两个人,把李泽玉送回了棣园,然后留下话,姑娘不许出府,也不用请安了,就在棣园好生过日子吧。
她被禁足了。
但也没有受皮肉之苦,甚至饮食也没有被克扣。
这件事似乎如此不了了之。
唯独是,派人出去,被挡回来。找人打听外头消息,无人回话。整个府邸跟她隔膜了起来。让李泽玉成了府里的局外人。
赵嬷嬷等人不免又担心起来,耐着性子度过了两天,第三天晚上,就开始在屋子里团团转,长吁短叹的。
“哎哟,姑娘。要不然,就好好的去跟老太太,太太认个错吧。生生死死一句话,总好过这样不冷不热晾着呀!我听说,冷宫里的人也不过如此,那些白头宫女们,养着养着,一不小心就悄无声息地死在宫里了!”
李泽玉低头写字,临摹小楷已有小成。
头也不抬:“你慌什么。安静点儿不好吗?”
赵嬷嬷急得没辙:“现在是安静的时候吗?小姑奶奶,明天就是纳征的日子,很重要的。他们就是故意把你晾在这儿。生恐南宁郡王府的人看到你刺眼。”
李泽玉道:“事已至此,他们看我不顺眼也没办法。有本事,继续去京兆尹那儿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