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部分,固然是爹爹胸无大志,素来只喜快活风流,不愿承担责任。另一部分,也是因你们林家那位舅舅,成日借用侯府李二爷的威风,招摇过盛,连累了爹爹。”
李泽瑜说到这里,站起身来,步步紧逼。这段日子她开始抽条了,长高了两寸,和成年人的林氏几乎能够平视了,林氏被她气势压倒,步步后退。
退无可退,一屁股坐倒在椅子上。
动弹不得。
李泽瑜停了下来:“一桩桩一件件,你自己放清楚了脑子。好好想一想。到底是李家对你好,还是你娘家对你好?是你自己的性命重要,还是你娘家人的荣华富贵重要?如果离开了李家,你还能不能习惯平民百姓的日子?如果不离开李家,你是想要一辈子困在小院里寂寞老死,还是仍旧做从前那个威风八面的二房夫人?”
林氏面如死灰,只剩下鼻孔一张一合,显得出这个是活物。
两行清泪,潸潸而下:“可是,那毕竟是我亲生父母……”
李泽瑜眼底里,滑过一丝厌蠢:“亲生父母和亲生哥哥,对不对?现在已经变卖家业,跑路了。我实话告诉你,为什么他们要走?”
林氏问:“为什么?”
李泽瑜道:“第一,他们认为你失宠了。而且是毒害姨娘男胎失的宠。父亲不休妻,你也不中用了。第二,林超在柳树巷的铺子,统统入不敷出。他再不跑,就没活路了!又失去了侯府靠山,不就只有远走他乡一途?”
“怎,怎么可能!”林氏喃喃道,“我这么些年给了成千上万的金银……他们不是说,开得很好吗?”
李泽瑜掩嘴笑:“永定河不会是从源头开始就三丈宽,人不会一生下来就一百多斤。你凭什么认为一个当初也就是走街串巷卖针头线脑的小货郎,会骤然之间因得了本钱,就能够成为掌控大生意的能人?”
林氏还是很迷茫:“那我该如何是好!那女人肚子里有了孩子,定会宠妾灭妻的。我,我年纪大了,极难再有孕。我,我只有死路一条吗?!”
李泽瑜道:“那倒不必如此担心。我们家,也不是什么脏的臭的,都能当上正房。你若知道晓丽当初什么出身,自然不能问出这样问题。”
林氏做梦都没有想到,这么成熟出格的话语,会从年芳豆蔻的继女嘴里听来。傻了眼了:“她不是在吏部门口处的小巷人家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