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和阿云要命丧司徒红之手时,寒鸦肆出手相助,拦住了司徒红,给了他们俩逃跑的机会。

寒鸦肆为了他们能逃脱,用性命做代价,与司徒红同归于尽。

后来阿云拜托他,想把寒鸦肆安葬在江南的一座温暖山顶。

“他一辈子都在黑夜里潜行,做着见不得光的事。让他待在能被太阳一直照着的地方,也算圆了他一个心愿。黑夜再长,也一定会有日出的,世上没有任何一道高墙,可以阻挡太阳升起。”阿云那时候对他说。

而此刻看着上官浅眼中的恳切,宫子羽忽然明白了。

对阿云而言,寒鸦肆是舍命相护的同伴;对上官浅而言,寒鸦柒或许也是。

宫子羽沉默片刻,缓缓点头:“阿云之前也跟我提过寒鸦肆的事,我知道他们这群人,活得有多不容易。”

宫子羽顿了顿,语气放柔:“我会让人去把骨灰取来给你。你想将他葬在何处?若需要帮忙,宫门可以派人协助。”

上官浅没想到宫子羽会这么痛快答应,她微微屈膝,行了个礼:“多谢执刃大人,在哪都可以,只希望那处有着一大池莲花。”

上官浅思绪飘回了许久前的一个雨夜.

那时她还在无锋据点,寒鸦柒刚从角斗场回来,身上沾着泥泞与血污,左眉间的刀疤在烛火下泛着冷光。

两人坐在屋檐下,听着雨打青瓦的声响,第一次聊起了关于 “死亡” 这个话题。

“我从小就在角斗场长大,见惯了那里的血腥与泥泞。” 寒鸦柒用指尖捻着片干枯的叶子,语气平淡得像在说别人的事,“每天都有人死在那片泥里,尸体要么被扔去喂狗,要么就随便埋在乱葬岗。若是有一天我死了,不想再沾那些带血的淤泥,希望能归于莲池。”

寒鸦柒顿了顿,抬头看向窗外的雨帘,眼底闪过一丝难得的温柔:“你见过江南的莲池吗?墨绿的莲叶能遮住水面,粉色的莲花从泥里长出来,干干净净的,一点都不沾脏东西。那肮脏的淤泥坑里,都能开出高洁的莲花。”

“我想,莲池也应该能容得下我这沾满血污的人吧。你呢,有想过吗?”

上官浅当时正擦拭着短剑,听到寒鸦柒这话,动作顿了顿。

“无锋之人,能决定自己的生死吗?”上官浅回道。

在无锋,每个人的命都不属于自己,要么死于任务,要么死于清算,连 “怎么死”“死在哪里” 都由不得自己。

她见过太多人,临死前还在挣扎着完成任务,连一句遗言都来不及说,更别说选择自己的归处。

“对我来说,只要不是带着遗憾死的,葬在哪里都无所谓。”

可如果死的时候,自己的目标还没达成,心里还藏着遗憾,那就算葬在再好的地方,也不会解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