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湿的地牢里弥漫着铁锈与霉味,火把在石壁上投下晃动的影子。
铁链拖地的 “哐当” 声在空荡的空间里格外刺耳,像极了困兽不甘的嘶吼。
上官浅提着一盏描金绘云纹的湘妃竹灯笼,缓步走下石阶,淡粉色裙摆扫过沾满灰尘的地面,留下一道浅浅的痕迹。
她的目光穿过昏暗,直直落在地牢深处。
那个被关在玄铁笼子里的身影,正是被关押许久的宫唤羽。
“你这地方,可叫我好找。” 上官浅在笼子前停下脚步,灯笼微微倾斜,暖黄的光刚好照亮宫唤羽的脸。
灯光下,宫唤羽的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发丝凌乱地贴在额角,玄色囚服上沾着干涸的污渍与暗红血痕,手腕脚踝处的铁链深深嵌进皮肉,磨出了红肿的印记。
可即便如此,宫唤羽眼底的锐利却丝毫未减,像淬了冰的刀,直直刺向上官浅。
“没想到是你。” 宫唤羽抬头,看到上官浅时,眼中先是闪过一丝诧异,随即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冷笑,“你还留在宫门?”
“我还留在宫门,自然是有事情还没做完。”
上官浅走到笼子前,缓缓蹲下身子,目光平静地与宫唤羽对视,语气听不出喜怒:“不知少主当时和我谈的合作,可还算数?”
“合作?” 宫唤羽嗤笑一声,牵扯到肩上的伤口,忍不住剧烈咳嗽起来,咳得肩膀微微颤抖,“如今我经脉尽断,武功被废,连站起来都费劲,早已是个任人宰割的废人,哪还有资格跟你谈合作?”
上官浅却没被宫唤羽的颓势迷惑,指尖轻轻划过灯笼上的云纹,缓缓开口:“我知少主所练的是玄石内功。此功霸道异常,修炼到第十重时,须自废武功、脱胎换骨才能功成圆满。少主当时被人从后山祠堂被救出时,看似被废武功,实则是故意为之,为的就是突破第十重境界,对不对?”
上官浅顿了顿,目光落在宫唤羽微变的神色上,继续说道:“少主既能成功修炼到第十重玄石内功,如今从头再来,有了之前的底子,进度想是会更快。我看这地牢,无人打扰,又能避开宫门耳目,可是修炼第十重心法的绝佳之所。”
宫唤羽猛地抬眸,眼底的嘲讽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兴致,他死死盯着上官浅:“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 上官浅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像一根细针,刺破了地牢的沉寂,“两年前,我差点杀掉点竹,可惜了,差点运气,被她把毒解了。”
“现在无锋元气大伤,是个动手的好机会。”
“当时我就跟你说过。” 宫唤羽忽然感慨,声音里带着几分怅然,“我知你是孤山派遗孤,若无量流火在手,大仇自然可报。我们目的相同,又一样和无锋有血海深仇,比起一心护着宫门的宫尚角,我才是最适合与你合作之人。”
宫唤羽盯着上官浅,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要是当时我没死遁,娶了你做我的新娘,现在都该是一起喝消灭无锋的庆祝酒了。”
“可惜,如今无量流火没拿到,你看好的宫尚角,一心以宫门为重,也和你也不同道。”
“如今也不晚。”
上官浅轻轻一笑,面若桃花,眼底却藏着与笑容不符的锐利。上官浅往前凑了凑,声音压得更低,却足以让宫唤羽听得清清楚楚:“而且,无量流火,我拿到了。”
“你说什么?!” 宫唤羽猛地抓住笼子的栏杆,指节泛白,眼中满是震惊,“你拿到了无量流火?”
“怎么样,愿意和我合作吗。” 上官浅语气平淡,却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得意。
宫唤羽盯着上官浅,眼神从震惊慢慢转为激动,他攥着栏杆的手微微颤抖,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你真的愿意跟我合作?不怕宫尚角发现后,对你下手?”
“怕?” 上官浅轻笑一声,眼底闪过一丝冷意,“自从孤山派被灭的那天起,我就不知道‘怕’字怎么写了。比起宫尚角,我更愿意相信和我有共同敌人、共同目标的你。”
上官浅从袖中取出一把小巧的黄铜钥匙,放在笼子前的石阶上:“这是特制的机关钥匙,什么样的笼锁都能打开。地牢的侍卫我已经用迷烟放倒,短时间内不会有人来,你好好在这儿修炼,等时机合适,我们就一起,让那些欠了我们的人,血债血偿!”
宫唤羽看着石阶上的钥匙,又看了看上官浅坚定的眼神,沉默良久,终于缓缓点头,眼底燃起复仇的火焰:“好!我跟你合作!若能报仇雪恨,我宫唤羽此生,定不负你!”
上官浅站起身,提着灯笼转身,裙摆再次扫过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