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浅学着宫尚角的样子卷起袖口,雪绸衬得她的手腕愈发纤细,泉水刚触到皮肤时上官浅忍不住缩了缩手,惹得宫远徵在一旁偷笑。
“上官浅,你这也太怕凉了!洗尘日的泉水要多泡会儿,才能把晦气都冲走。”
“哪有你说的那么玄乎。” 上官浅瞪了宫远徵一眼,却还是耐着性子多泡了会儿。
宫尚角看着两人,眼底的笑意深了些。
绕到崖壁后,一棵粗壮的老樟树忽然出现在眼前。
那樟树约莫有三人合抱粗,树干纹路深刻,像刻满了岁月的痕迹,枝桠向四周舒展,繁茂的绿叶层层叠叠,在晨光里透着鲜亮的绿。
最惹眼的是满树的红绳木牌,粗细不一的红绳缠绕在枝桠上,有的新绳鲜红鲜亮,像刚染上的胭脂;有的旧绳颜色暗沉,边缘甚至泛着毛边,想来已挂了三两年。
风一吹,满树木牌轻轻晃动,红绳翻飞如蝶,木牌碰撞在一起,发出 “叮叮当当” 的轻响,像无数细碎的心愿在低声诉说。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来,落在红绳与木牌上,让暗沉的旧牌多了层暖光,鲜亮的新绳更显明艳,连空气里都似飘着淡淡的期许。
“今年的牌子比去年还多!” 宫远徵伸手碰了碰一枚挂在矮枝上的旧木牌。
两个小丫鬟候在一边,看有人过来了。
她们从篮子里掏出笔墨,递给上官浅和宫远徵:“把祈愿的话写在木牌上吧。”
宫远徵接过笔墨,蹲在青石上飞快地写起来,木牌上的字迹带着少年人的跳脱:“愿来年能炼出最好的毒,让哥再也不用担心宫门的事。”
轮到宫尚角时,他的动作慢了些,笔尖在木牌上悬了片刻,才缓缓落下:“愿身边人皆能顺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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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华丽的辞藻,却透着宫远徵一贯的沉稳。
上官浅握着笔,笔尖在木牌上轻轻顿了顿,低头写下几行字,写完还特意用指尖蹭了蹭墨迹,确认干透后才起身走向樟树。
抬眼扫过满树枝桠,上官浅最终选了根半掩在绿叶间的枝桠,抬手将木牌系牢,红绳垂落时,恰好被一片阳光照亮,木牌却藏在叶影里,看不清上面的字迹。
“你写的什么?” 宫远徵刚系好自己的木牌,转头就看见上官浅藏藏掖掖的动作,立刻凑过去,好奇地盯着她刚挂好的木牌,“快说快说,是不是写了什么好玩的?”
上官浅往后退了两步,抬手拢了拢被风吹乱的鬓发,眼底带着促狭的笑意,下巴朝满树的木牌抬了抬:“想知道自己去找呀。”
她故意顿了顿,看着宫远徵急得踮脚张望的样子,又补充道,“我已经把牌子挂上去了,喏,就在那片叶子后面呢。不过这满树的木牌,有新有旧,有圆有方,你要是能找着,我就告诉你。”
宫远徵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只见那片枝叶间挂着好些枚木牌,红绳缠缠绕绕,根本分不清哪枚是刚挂上去的。
他皱着眉,伸手想去拨弄枝叶,却被上官浅笑着拦住:“哎,可别乱碰,这都是别人的心愿,碰掉了可不好。”
“那你倒是告诉我啊!” 宫远徵目光在满树的木牌上扫来扫去,“我都告诉你我写的什么了,你怎么还藏着掖着?”
一旁的宫尚角看着两人的互动,眼底的笑意更浓了些,他抬手拍了拍宫远徵的肩膀:“每个人的心愿都有自己的小秘密,上官姑娘不想说,便不用勉强。”
上官浅笑着点头,跟在宫尚角身后往外走,路过宫远徵身边时,还特意压低声音逗他:“其实我的心愿很简单,就看你能不能找着啦。”
宫远徵气鼓鼓地瞪着上官浅的背影,却还是忍不住回头望了眼满树的木牌,心里暗暗打定主意,一定要回来把上官浅的木牌找出来。
林间的阳光透过树叶洒下,照在三人的白衣上,伴着宫远徵不服气的嘟囔声和上官浅的轻笑。
风一吹,木牌碰撞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声响,红绳在日光里晃着,像串起的细碎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