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倒好,有了新靠山就忘了旧主了?” 上官浅戳了戳它的毛,声音带着点娇嗔,“白天洗澡的时候,怎么就跟他那么乖?我抱你的时候,你不也挣扎了吗?”
雪球没应声,只是轻轻晃了晃尾巴尖。上官浅看着它温顺的模样,心里的小情绪又冒了上来 。
越想越觉得不服气,她索性起身,走到门边,把平时很少用的门栓插上了。
于是,这天晚上。
当宫尚角习惯性的来上官浅房间就寝时,发现推不开她房间的门了,吃了个闭门羹。
庭院的木桶里,淡蓝的药液上飘着几根雪白的猫毛。宫远徵低头看了眼桶里的药,无奈地叹了口气:“罢了罢了,这桶药算是废了,回头再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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角宫,书房。
窗棂斜斜切进半方日光,将案上摊开的宫门密报镀上层淡金。
上官浅侧身坐在宫尚角身侧的软垫上,手肘几乎搭在他膝头,握着墨锭的手腕轻轻转动,磨出细碎的沙沙声,墨块在端砚中晕开沉润的光泽。
“力道再匀些。” 宫尚角的声音从上方落下。他执笔的手悬在宣纸上,指尖骨节分明,目光却未离开字迹。
上官浅依言放缓动作,发丝不经意扫过他腕间,惹得那支狼毫微微一顿。
“公子今日处理的,是旧尘山谷外传来的消息?” 她偏头时,鬓边绢花轻轻蹭过他的锦袍。
案上的青瓷茶盏还温着,水汽袅袅缠上宫尚角垂落的眼睫,让那双总是覆着寒霜的眸子柔和了几分。
宫尚角喉结轻滚,将笔蘸了蘸刚磨好的浓墨:“是宫外店铺的一些事物,我要离开前山几天,准备在去后山之前,把事情处理完。”
他刻意压稳声线,却没忽略腰间传来的轻痒 —— 上官浅的裙摆不知何时缠上了他的衣料,像藤蔓悄悄攀附。
磨墨的动作忽然停了。上官浅抬眸时,眼尾的绯红恰映在他眼底,“角公子去后山可是要查…… 异化之人?”
宫尚角握着笔的手一顿,笔尖在宣纸上晕开个墨点。他侧头望她:“你知道的倒是挺多。”
那些关于后山的秘辛,即便是如今执刃宫子羽也未必知晓全貌,上官浅竟能精准点出要害。
“那毕竟,不想稀里糊涂就死了。”上官浅重新转动墨锭,磨出的墨汁愈发浓稠,“前几日听寒鸦柒说,后山瘴气又重了,月宫那边发现了被撕碎的侍卫衣襟,不像是猛兽所为。”
宫尚角的手指蜷了蜷,低沉的嗓音在寂静中缓缓铺开一段尘封的过往:“百年之前,宫门初代执刃携雪、月、花、风四族,来到此处。”
宫尚角抬眼望向远方连绵的群山,眼底飞快掠过一丝凝重,低沉的嗓音裹挟着百年的沧桑:“彼时,初代执刃与风、花、雪、月四族长老,各以利刃划破掌心,鲜血顺着刀柄蜿蜒而下,众人紧紧交握染血的刀柄,立下血誓 —— 子子孙孙,世代守护后山,死守这份关乎天下安危的秘密。”
宫墙之后,群山巍峨连绵,地貌奇崛艰险,深不见底的幽谷之中,时常传出令人毛骨悚然的诡异嘶吼。那声音不似人声,裹挟着嗜血的暴戾,在空旷的山谷间来回震荡,久久不散。
“世人皆不知,宫门后山深处,正蛰伏着一群可怖的异化之人。” 宫尚角的声音压得更低,每一个字都似带着千钧重量,砸在人心上,“守住后山,便是守住天下苍生,这.......便是我们宫门族人世代背负的使命。”
“若说前山四宫是宫氏一族的血肉之躯,那后山四族——便是宫门的命脉心核。如此布局之下,旧尘山谷隐于群山环抱之中,形成一个与世隔绝的闭环世界,将后山的秘密彻底与外界隔绝。”
小主,
“为防后山异化之人失控,雪、月、花、风四族曾利用山谷中坠落的天外陨铁,耗费数年心血,研制出神武‘无量流火’。” 提及此物,宫尚角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似有忌惮,又有决绝,“此物的唯一用途,便是在情况万不得已、彻底失控之际,与异化之人同归于尽,以一己之牺牲换取天下太平。”
可 “无量流火” 的威力太过霸道,一旦落入野心之辈手中,必将掀起滔天浩劫,后果不堪设想。
“因此,众家族当年一致决定,即刻中止‘无量流火’的研究,将其彻底封印。” 宫尚角强调着规矩的严苛,“除非宫门面临灭顶之灾、生死存亡之际,否则,绝不允许任何人将其启用。”
“角公子知道那异化之人到底是什么吗?”上官浅疑惑问道。
“不知道。”宫尚角摇摇头:“总之,祖上流传下来的规矩就是要守住后山。”
“以角公子的性格,不可能没仔细调查过吧?”
“祖上流传的卷宗里只说‘形貌可怖,不伤不灭’,却没提来历。”宫尚角的目光掠过窗外遥远的后山,“但角宫古籍里有段零碎记录,说初代时后山曾有近亲通婚的部族,后代多有畸形,也有传言说,是天火带来的异气让山民变了模样。”
“两种说法?” 上官浅往前凑了凑,鼻尖几乎撞上他的肩,“就没人真正见过他们吗?”
“见过的人大多没能回来。” 宫尚角的声音沉了些。
上官浅捕捉到他眼神的变化,嘴角悄悄勾起弧度,故意拖长了语调:“角公子…… 按照宫门规定,这些事情,你好像不应该透露给我吧?”
“你是我角宫夫人,没有什么是需要瞒着你的,而且你本来也知道不少。”宫尚角略带纵容地挑她一眼,重新垂下眼睛。
“远徵弟弟知道这件事吗?” 上官浅忽然问道。
“不知道。”
这话刚落,上官浅便忍不住笑出声来,墨锭搁在砚边发出轻响。
她往宫尚角怀里又凑了凑,发丝扫过他的下颌,带着得意的娇憨:“这么说,我可是少数能知晓这秘辛的人?连远徵弟弟都没这份殊荣呢。”
宫尚角侧头看她,目光掠过她眼底的笑意,“远徵还未成年,后山的秘密,是要等成年通过三域试炼后,才会被长老告知的。就连宫子羽,也是通过三域试炼后才知道。”
“宫子羽继承执刃之位时,长老们都没告诉他这件事情吗?”
“没有。” 宫尚角收回目光,重新落回账本,身体却悄悄调整了姿势,让上官浅能靠得更舒服些,“三域试炼是宫门子弟知晓核心秘辛的门槛,哪怕是执刃,也得按规矩来。”
“你们这宫门的规矩,确实奇怪。”上官浅轻轻哼了声,手指无意识拨弄着宫尚角锦袍上的暗纹,“宫子羽背后无量流火的密文都刻了,这点事还要瞒着他。”
宫尚角握着笔的手猛地一紧,墨汁在纸上洇出深色的团,他有些诧异:“你连密文都知道?”
那密文是宫门历代执刃才有的标记,除了长老和继任者,极少有人知晓,就连他也是,在宫唤羽偷闯雪宫寒潭,盗走无量流火的时,才知道还有密文这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