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守山人

有对过往的讳莫如深,还有几分 “此事不宜多提” 的默契。

拙梅很满意宫尚角的态度,是将话题拉回正轨:“孤山派不在了,但东海听雪阁还在,或许他们有着克制邪核的线索。”

百里玄舟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地看向宫尚角:“这么说,角宫主去孤山派探查,倒是多了层方便?毕竟有夫人这层渊源,即便遇到些当年的旧人或痕迹,也更容易摸清脉络。”

“孤山派的事,由我去查。”宫尚角表态。

雪长老眼中闪过一丝赞许,立刻附和,花白的胡须随着点头轻轻晃动:“尚角既与孤山派有这层渊源,去探查自然更合适,也能顺便陪上官姑娘去孤山派祭奠一下。听雪阁那边,就由子羽......你派人去查吧。”

“好。”

宫尚角行礼,算是应下。

“去吧,需用的人手与物资,尽管调遣,宫门全力支持。”

众人又就后山事宜讨论了一个多时辰。

花长老慢悠悠起身,拍了拍宫子羽的肩膀,笑着叮嘱:“听雪阁那边虽不用你去,却也得盯紧些,东海可不是闹着玩的,让手下多注意些。”

长老们都离开了后,地堡里的凝重氛围瞬间像被风吹散般,轻松了不少,留下的几人都是同龄人,没了长老在场的拘谨。

百里玄舟率先往后一靠,椅背撞得岩壁轻轻响,他对着宫尚角挤了挤眼:“你们前山这一年,闹出的动静可不小呀!又是执刃更迭,又是无锋细作潜伏,我在后山都听了不少零碎,跟演话本子似的 —— 你们那日子,都这么好玩的吗?反观我们后山,除了看管异化人,就是对着雪山发呆,无聊得能数雪粒子。”

宫尚角没接话,前山的风波哪是 “好玩”,不过是一场场生死较量,只是没必要跟随性的百里玄舟细辩。

倒是宫子羽来了兴致,他揉了揉刚才紧绷的肩膀,好奇地追问:“你们在后山藏得也太严实了吧!好多东西,我都是今天头一回知道,你们的保密工作,做得也够好的。”

百里玄舟 “嗤” 了一声,拍了拍桌面,语气带了点调侃的犀利:“不保密好一点,靠你们前山那‘什么都往外漏’的样子,宫门怕是早就不存在了!”

他目光在宫子羽身上转了圈,“我可知道,去年无锋能摸到后山,全靠你们前山那位执刃新娘,画了后山的地图给无锋。”

“那次无锋攻入后山,红玉侍卫也死了几个。”葛沁妤问向宫子羽,“三域试炼时,你身边明明有金繁,为何不让他陪你走后山那段路?”

宫子羽挠了挠头,语气带着点无奈:“我问过金繁的,可他说,他发过誓言,这辈子都不会再踏入后山一步,就算我求他,他也不肯松口。”

“金繁怎么还是这幅拧巴样子…… ”

宫子羽眼睛倏地睁大,满是诧异:“你们认识金繁?”

百里玄舟点了点头,目光飘向地堡穹顶,像是透过岩壁看到了多年前的场景:“何止认识,我们都是一起在后山训练的 —— 金繁当年,可是宫门有史以来最年轻的红玉侍卫,没有之一。”

“在前山活动的,大多是绿玉侍卫,负责日常值守;只有长老院的护卫与后山的守卫,才配得上黄玉侍卫;而红玉侍卫,是整个宫门的顶尖战力,只负责守护最核心的秘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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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金繁能在十几岁就拿到红玉令牌,成为最年轻的红玉侍卫,是所有人都没料到的事。”

那一年,大雪漫天,千里冰封,天地间一片白茫茫。

雪宫的庭院里,围了不少人,冷冽的寒风卷着雪沫,打在每个人脸上。

年少的金繁跪在雪地里,齿白眉青,眉宇间还带着未脱的稚气,却透着一股不服输的刚毅。他满眼含泪,却死死咬着牙不肯抬手去擦,任由泪珠砸在身前的积雪上,晕开一小片湿痕。

他慢慢抬起手,摘下手背上的红玉令牌,将那枚象征着无上荣耀的令牌贴在额头,静静贴了片刻 —— 那是他用实力换来的认可,也是他曾誓死守护的荣光。随后,他双手捧着令牌,郑重地上交。

雪长老接过红玉,递给他一枚绿玉令牌。金繁指尖攥紧那枚冰冷的绿玉,起身时,雪路湿滑难行,他的脚步却格外坚定,没有一丝迟疑。

不久后,宫鸿羽带着少年金繁来到羽宫。这是他第一次出现在宫子羽面前。

彼时,同样是少年的宫子羽正和宫紫商在庭院里追逐玩闹,笑声清脆。一旁的宫唤羽则在专注练习刀法,刀光划破雪地的寂静,身姿沉稳。

宫子羽瞥见这个意气昂扬却带着几分清冷的陌生伙伴,立刻兴冲冲地跑过来,把手上把玩的球塞到他手里,还一把拉住他的手腕,嚷嚷着要一起玩。

可那时的金繁,只是冷冷地甩开了他的手。他走到庭院角落,握紧腰间的刀,挺直脊背站定,一语不发,身姿挺拔如松,径直进入了站岗的状态。

从那一刻起,那个曾经最年轻、也最前途无量的红玉侍卫,正式成为了宫子羽的贴身绿玉侍卫。

往后余生,他只守一个承诺 —— 尽忠职守,护宫子羽一世平安。

百里玄舟抱怨:“说起来,金繁后来也来过后山几次,却从来没想着来看看我们。听说他前段日子都成婚了,喜糖也没给我们送一份,这是越来越生分啦。”

宫子羽听着这话,脸上泛起尴尬,抬手挠了挠头,干笑着打圆场:“嗨,他肯定是忙忘了。我回去就跟金繁说,让他下次来后山一定去看你们,喜糖也补上。”

“那你可得好好说说他!哪有成婚不跟老相识分享的道理。”

百里玄舟却没歇着,转身就往宫尚角身边凑,动作随意得像在自家后院,抬手就想把胳膊搭在他肩上。

谁知宫尚角像是早有察觉,身体微微一侧,恰到好处地避开了他的触碰。

百里玄舟的胳膊落了空,他也不尴尬,只是嘿嘿一笑,顺势往桌沿一靠,凑近宫尚角:“角宫主,说真的,上官浅是个怎样的人啊?你给我讲讲呗!我在后山只听过她的名字,一会儿是无锋细作,一会儿是孤山派遗孤,听得我心痒痒,可连她长什么样都不知道,好奇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