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
拳头撞击颌骨的声音令人心悸。他缠绞的力量明显一松,眼神出现了一瞬间的涣散。我抓住这稍纵即逝的机会,腰腹核心肌肉群猛地收缩发力,如同弓弦绷紧后释放,结合手臂的撑地,硬生生一个“桥式”起身,从他双腿的死亡缠绕中挣脱出来,顺势利用体重,骑坐在了他的胸腹之间,用膝盖死死压住他的双臂肘关节!
然后,不再有任何犹豫,双拳如同冰雹般落下!依旧是避开要害,重点照顾他的腹部三角区、两侧软肋以及下巴的非致命区域!每一拳都倾注了求生意志和被逼到绝境的愤怒!
“嘭!嘭!嘭!嘭!”
拳拳到肉的闷响在狭小的洗手间里反复回荡,伴随着他起初疯狂的咒骂渐渐变为痛苦的呜咽、干呕,最后只剩下无意识的抽搐和呻吟。他眼中的疯狂光芒彻底熄灭,被一片空洞和涣散取代,挣扎的力气迅速流失。
感觉到他彻底失去了反抗能力,我立刻停手,胸腔如同风箱般剧烈起伏,大口喘着粗气,汗水混合着溅上的污渍,从额头淌进眼睛,又涩又痛。我警惕地抬起头,望向门口——还有两个人!
果然,另外两个跟班此时才战战兢兢地出现在门口,他们显然被里面这电光石火间、如同暴力美学教学片般的放倒过程彻底吓傻了。手里虽然还拿着不知从哪个角落捡来的半截啤酒瓶和一根看起来像是拖把杆的短棍,但脸上早已没了之前的嚣张,只剩下巨大的惊恐和不知所措,堵在门口,进不敢进,退又不甘。
我缓缓从紫发男瘫软的身体上站起来,动作因为肋部的刺痛而有些僵硬。T恤几乎成了破布条,挂在身上,露出里面淤青渐显的皮肤。身上沾满了污泥、水渍和点点血迹(主要是寸头男的鼻血),手臂和胸膛上几道抓痕正火辣辣地渗着血珠。我站在洗手间中央,污水没过我的鞋底,冷冷地注视着门口那两人。尽管疲惫不堪,身上多处疼痛,但我的眼神却像两把刚刚淬过火的刀子,冰冷、锐利,带着一股刚刚经历过生死搏杀后的煞气。
气氛凝固到了极点。洗手间内,寸头男昏迷不醒,满脸血污;紫发男意识模糊,蜷缩呻吟。而我,像一头刚从血战中生还、舔舐着伤口的孤狼,虽然狼狈,却散发着令人胆寒的气息。门外,是两个被吓破了胆、色厉内荏的纸老虎。
我知道,气势不能输。必须趁他们惊魂未定,彻底震慑住他们,否则等他们缓过神来,或者引来更多人,我就真的插翅难逃了。
我向前迈了一步,踩在污水中,发出“啪嗒”一声轻响。这看似随意的一步,却让门口那两人如同惊弓之鸟,猛地向后跳了半步,差点自己绊倒。
“还想继续玩吗?”我开口,声音因为脱力和刚才的嘶吼而异常沙哑,但却像碎冰相互摩擦,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冰冷和压迫感。我的目光扫过他们手中可笑的“武器”,最终定格在他们因为恐惧而不断闪烁的眼睛上,嘴角扯出一个近乎残忍的、轻蔑的弧度,“把东西放下,滚出去。否则,我不介意让你们躺下陪他们。”
那两人惊恐地对视一眼,都能从对方眼中看到彻底的崩溃。再低头看看地上同伴凄惨的模样,最后一丝侥幸心理也烟消云散。
“哐当!”半截啤酒瓶从颤抖的手中滑落,在污水中砸起一小片水花。
“当啷!”那根短棍也紧随其后被扔掉。
“大……大哥……饶命!误会!都是误会!我们这就滚!这就滚!”其中一个带着哭腔,语无伦次地求饶,然后两人再也顾不得什么兄弟义气,连滚带爬地转身就跑,脚步声慌乱地消失在走廊尽头,连看都没敢再看地上的同伴一眼。
我没有去追,甚至没有立刻放松警惕。听觉努力捕捉着外面的动静,确认他们真的跑远了,这才让紧绷到极致的神经稍微松弛了一点点。但身体依旧处于高度戒备状态,肌肉因为过度紧张和乳酸堆积而微微颤抖。剧烈的喘息让受伤的肋骨处传来一阵阵尖锐的刺痛。我快速蹲下,检查了一下地上两人的状况:寸头男昏迷,但呼吸粗重,暂无生命危险;紫发男意识模糊,暂时也构不成威胁。
不能久留!每多待一秒,危险就增加一分!
我迅速扫视自身,除了T恤彻底报废,身上多是皮肉伤和淤青,骨头应该没事。我走到那个肮脏的洗手池边,拧开锈迹斑斑的水龙头,用冰冷刺骨的水胡乱冲了把脸,试图洗掉血迹、汗水和污渍,也让灼热混乱的大脑稍微降温清醒。冰冷的水刺激着伤口,带来清晰的痛感,反而让我更加清醒。然后,我瞥见地上那把弹簧刀,用脚踢到一边,想了想,从破烂的T恤上撕下一条相对干净的布,包着刀柄捡了起来,塞进裤袋深处(这玩意儿,或许以后有用,或者能作为证物)。最后,我深吸一口气,将几乎变成布条的T恤尽量裹紧,遮住身上的淤青和抓痕,努力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像刚从斗兽场里出来,然后快步走出这个弥漫着血腥和暴力气息的、令人作呕的洗手间。
外面舞池的混乱似乎平息了一些,但气氛依旧紧张而怪异。保安在处理残局,看客们惊魂未定,没有人特别注意我这个从洗手间出来、衣衫褴褛、行色匆匆的人。我低着头,含胸缩背,混在稀疏了不少的人流中,凭借进来时的记忆,朝着员工通道和后门的方向快速移动。
心脏仍在胸腔里狂跳,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肋骨的痛楚。手臂和胸膛上的抓痕开始渗出更多的血珠,与汗水混合,带来粘腻的刺痛感。但我知道,我活下来了,并且依靠自己的技术和意志,挺过了第一次真正的正面冲突。没有动用任何非常规手段,没有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但也足够凶狠地展现了“不好惹”的姿态,震慑住了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