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的心跳漏了一拍,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但我强行压下了所有的震惊和本能的反击冲动。我知道,此刻任何过激的反应,都是致命的。这不是关于两包饼干,这是一场权力的挑衅,一场针对我地位的绞杀。
我没有去看状若疯狂的瘦猴,而是将目光转向闻声从里间快步走出的黑皮。他的脸色铁青,眉头紧锁,眼神像两把冰镐,先是狠狠凿在因激动而面容扭曲的瘦猴脸上,然后,缓缓地、带着千斤重量,移到了我的脸上。
“刘哥!你瞧瞧!你瞧瞧这小子!” 瘦猴像是找到了救星,立刻调转枪口,指着我的鼻子,声音因为激动而更加尖利,带着哭腔般的委屈和控诉,“他现在翅膀硬了!都敢公然骑到老子头上拉屎了!查老子的账!这才几天?!我看他根本就是心怀鬼胎!‘雾谷’掉队?我看没那么简单!谁知道他是不是偷偷去会了什么相好的,还是去给谁递了消息?!”
最后这几句话,恶毒至极,直接将矛盾性质从内部争执升级为对我忠诚的致命指控,甚至隐隐指向了岩温的追踪。
我必须开口了。不能再沉默。
我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的声音保持一种异常的平静,甚至带着一丝被冤枉后的无奈与诚恳,目光坦然地迎向黑皮那审视的、如同深渊般的眼神:
“刘哥,”我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回荡在死寂的竹楼里,“我林野是什么人,怎么来的,刘哥您最清楚。我对您,只有感激,不敢有二话。刚才说饼干数量不对,只是照实清点,绝没有任何质疑猴哥的意思。两包饼干,不值钱,丢了也就丢了,但我怕的是数目不清,以后误了刘哥您的大事。”
我顿了顿,将目光从黑皮脸上移开,仿佛不堪重负般微微低头,继续道:“至于‘雾谷’的事,我当时听到后面确有异响,担心有尾巴,回头查看是职责所在。失足滚落,拼了命才找回队伍,这些,刘哥您都是亲眼所见。我这条命是刘哥您捡回来的,我只想跟着刘哥,在这条路上活下去,混出个人样,除此之外,不敢有任何非分之想,更不敢做任何对不起刘哥、对不起兄弟们的事。”
我没有直接反驳瘦猴的污蔑,而是避其锋芒,以情动人,以理服人。我再次强调了对黑皮的知遇之恩和救命之恩的感激(这是黑皮最受用的),将清点物资的目的拔高到“为了刘哥的大事”,同时将“雾谷”事件定性为“履行职责”和“意外”,最后落脚于表达忠心和“只想活下去”的卑微诉求。这番话,逻辑清晰,姿态放得足够低,将最终的解释权和裁决权,完全交还给了黑皮。
黑皮沉默了。他脸上的肌肉在微微抽搐,胸膛起伏,显然内心在进行着极其激烈的权衡。他那冰冷的眼神在我和瘦猴之间来回移动,像一架精密的天平,衡量着双方的重量。瘦猴是他多年的老部下,虽然能力平庸,偶有小算盘,但毕竟知根知底,用着顺手。而我,这个半路杀出、能力出众、屡次“证明”忠诚,却也带来更多不确定性的新人,无疑是一把更锋利的刀,但也更容易割伤自己。两人之间的矛盾已经彻底公开化,他必须做出抉择,否则队伍将立刻分崩离析。
瘦猴看着黑皮沉默,更加焦急,还想再说什么:“刘哥,他……”
“够了!!”
黑皮猛地一声暴喝,如同平地惊雷,瞬间打断了瘦猴的话。他额角青筋跳动,眼神中爆发出骇人的凶光,死死盯住瘦猴,一字一句,如同冰珠子砸在地上:
“猴子!你跟我混了这么多年,老子定的规矩,你他妈都忘到狗肚子里去了?!啊?!”
他猛地向前踏出一步,强大的压迫感让瘦猴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
“现在是什么时候?!豹哥那边盯着,‘外面’的雷子(警察)不知道在哪猫着!自己人倒好,为了两包喂狗的饼干,在这里吵得你死我活!传出去,老子还要不要在这条道上混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