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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砧”那带着讥诮的眼神,无声地刺痛了我。他和他手下的人,显然乐于见到我这个“专家”在语言上的狼狈。这不仅是能力的质疑,更是一种无形的排斥,提醒着我,在这个充满原始力量的领域,我始终是个格格不入的“外人”。
转机出现在一次极其偶然的机会。基地内部并非铁板一块,除了“算盘”系和“黑隼”系明争暗斗,底层也有一些因为各种原因被边缘化,或者身怀绝技却不得志的人。其中有一个负责维护基地外围传感器和部分通讯设备的老技术人员,代号“岩甩”,据说他年轻时曾在中缅边境地区待过很多年,不仅精通当地主要通用语,对几个少数民族的方言也颇有了解。
我注意到他,是因为几次看到他独自一人在食堂角落,用一种我听不懂的语言低声哼唱着苍凉的调子,眼神里是与这个冰冷基地格格不入的、属于山野的落寞。
我决定冒险接触他。这同样需要谨慎,任何不必要的交际都可能引起不必要的关注。我选择了一个午后,食堂人最少的时候,端着自己的餐盘,坐到了他对面。
他有些愕然,随即露出警惕的神色。像我这样突然被提拔、处于权力漩涡边缘的“红人”,主动接近他这种边缘角色,显然不合常理。
我没有绕圈子,直接用地道的中文说:“岩甩老师,我听说您懂那边的话。”我用眼神示意了一下东南方向。
他沉默地看着我,布满皱纹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我在为集团处理‘幽灵通道’的项目,遇到了语言障碍。”我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诚恳,而不是高高在上的命令,“‘算盘’先生要求我尽快掌握。我知道这很冒昧,但我需要帮助。您可以教我一些基础吗?或者,指点我一些学习的窍门。”
我提到了“算盘”,既是施加一点压力,也是表明这并非纯粹的个人行为。
“岩甩”依旧沉默着,用粗糙的手指摩挲着冰冷的金属餐盘边缘。良久,他才用带着浓重口音的中文缓缓说道:“那里的山歌,好听。比这里的机器声音,好听多了。”
他没有直接回答我,却仿佛打开了一扇窗。我意识到,对于他而言,语言或许不仅仅是一种工具,更是连接着某种逝去岁月和情感的纽带。
我没有催促,只是安静地等待着。
又过了几分钟,他仿佛下定了决心,抬起头,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精光:“我可以教你。但有个条件。”
“您说。”
“不能让别人知道。我老了,不想掺和你们那些事情。只是……不想让那些话,跟我一起烂在这里。”他的语气带着一种看透世事的苍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