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那微弱的震颤再次传来,这一次,它似乎凝聚了那片残存意识所能调动的最后、也是全部的力量,带着一种清晰的、不容置疑的指向性。
不再是之前那种为了保护我而发出的“阻止”,也不是那份看透结局的“释然”。
而是一种……庄严的托付。一种……生命的连接与认证。
仿佛他用最后残存的一口气力,将一枚无形的、却滚烫如熔岩般的“精神印章”,郑重地、深深地烙印在了我那主动探出、急切呼唤的意识核心之上。那“印章”里,包含着他毕生坚守的、对正义与光明的信念,他对脚下这片土地最深沉、最无私的爱,他对“警察”这两个字最纯粹、最深刻的理解与践行,以及……他对我的最终认可、无限期待与那份如父如师般的、深沉的感情。
紧接着,一段极其破碎、断续、模糊,却如同创世洪钟般在我灵魂深处轰然鸣响的“信息流”,沿着那根即将彻底断裂的脆弱丝线,汹涌地、不顾一切地奔涌而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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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子……终于……还是……等到你了……)
(……路……走到头了……别回头……一直……往前走……)
(……恨……要消解……心中的光……要永远……守住……)
(……记住……我不是……一个人在战斗……你……也永远不是……)
(……雷霆……已至……我感觉……到了……你……感觉到了吗……)
(……这把老骨头……最后……还能……为你……再铺一步路……)
(……看……天……快亮了……黎明了……)
这些意念的碎片,没有具体的声音,却比世间任何声音都更加震耳欲聋,直击灵魂。它们不是逻辑严密的有序句子,而是情感的最终爆发,是信念的彻底燃烧,是生命在谢幕时刻发出的、最辉煌也最悲壮的绝唱!
我“听”到了他灵魂深处那面对死亡与湮灭也绝不屈服的无声咆哮,也“感受”到了那无法掩饰的、生命与意识飞速流逝所带来的巨大痛苦与极致疲惫。他在用他最后的存在,向我传递着最后的教导,最后的鼓励,最后的嘱托,最后的……诀别。
泪水,再一次如同决堤的江河,不受控制地奔涌而出,滚烫地灼烧着我冰冷的脸颊,冲刷着上面的污秽。但这一次,泪水不再是软弱和纯粹悲伤的象征,它们是对一种崇高灵魂的虔诚洗礼,是对一份重于泰山托付的庄严确认,是灵魂与灵魂之间最深切的共鸣与回应。
“杨队……”我在灵魂的最深处,用尽全部的情感与力量,发出了无声却震耳欲聋的呐喊,“我……收到了!我都收到了!路,我会一直走下去!心中的光,我至死都会守住!您……您不是一个人……我们……永远在一起!永远!”
仿佛是回应我这来自灵魂的呐喊与承诺,右臂那处沉寂已久的旧伤疤痕,毫无征兆地传来一阵前所未有的、强烈而温暖的搏动!不再是警示危险的刺痛,也不再是简单的生理悸动,而是一种纯粹的、温暖的、带着无尽包容与力量的,如同父亲宽厚手掌般的抚慰与连接确认!那股温暖,瞬间如同活物般流遍了我的四肢百骸,奇异地驱散了深入骨髓的寒意与几乎要将我压垮的虚弱感,仿佛在他的生命尽头,将他最后残存的生命能量与不屈意志,化作一股全新的、超越肉体极限的力量,注入了我的体内!
也就在这股灵魂层面的温暖与力量传递达到顶点的刹那——
我清晰地“感知”到,或者说,是借助着这最后的灵魂连接,“看到”了——在那片位于“巢穴”东南角、代号B-7区域的、作为敌方技术侦测与反制中心的伪装仓库的最深处,传来了一阵极其微弱、在物理层面几乎难以探测,却在灵魂感知中清晰无比的能量波动!那波动并非物理意义上的爆炸,更像是一种……高度定向的、压缩到极致的高强度电磁脉冲,或者是某种我们尚未完全理解的、基于生物意识与科技结合的最后手段的终极释放!
是杨建国!是他!是他用他那残存的、或许与那台被俘通讯器内部“潜影”模块存在深层生物连接的意识,引爆了某种预设的终极指令,或者,是他凭借那钢铁般的最后意志,强行激发、引导了某种自毁或大范围干扰机制!
他是在用这最后的方式,为他坚信正在降临的“雷霆”,扫清最后的电子迷雾与障碍!为突击队的锋刃,撕开一道哪怕极其微小却可能决定成败的突破口!他是在用自己灵魂的最终湮灭,作为最后的烽火,作为最后的盾牌,为我,为所有奔赴战场的战友,铺平这通往胜利的、最后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