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淑玉看着女儿低垂的眉眼,感受着手腕上小心翼翼的力道,心中一片柔软。
她反手轻轻拍了拍墨清竹的手背,声音温和了许多。
“好孩子,娘没事。”
一家人刚刚处理好伤口,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还没来得及喘口气,一阵嘈杂的喧哗声和铁桶碰撞的刺耳声响便由远及近。
“开饭了!都给老子滚过来排队!”
一个狱卒粗声吼着,身后几人抬着两个大木桶,重重地放在了空地上。
其中一个桶里是几乎能照出人影的稀粥,另一个桶里则堆满了黑黢黢、小孩拳头大小的窝窝头。
押送头目李贵抱着手臂,站在一旁,眼神轻蔑地扫过这群曾经的达官显贵。
“都听好了,每人一碗粥,一个窝窝头。爱吃不吃,不吃就饿着!下一顿,可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人群一阵骚动,很快就乱糟糟地围了过去。
“这是什么东西?稀得跟水一样,就飘着几粒米?”
一个养尊处优惯了的男人当场就炸了,指着碗里的清汤破口大骂。
“他娘的,这玩意儿是喂猪,猪都不吃吧!”
“啪!”
狱卒手中的鞭子毫不留情地抽了过去,在那人背上留下了一道血痕。
“嚷嚷什么!有得吃就不错了!再废话,连这都别想吃!还当自己是以前的高门大老爷呢。”
狱卒啐了一口,满脸凶横。
男人被打得一个趔趄,捂着后背,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却再也不敢吭声。
女眷们的哭泣声此起彼伏,更有一个七八岁胖乎乎的小男孩,看着手里的黑窝窝头,直接扔在了地上,放声大哭。
“呜呜呜……娘,我不要吃这个!这东西好硬好黑,旺财都不吃!我要吃桂花糕,我要吃福满楼的点心!”
他的母亲,一位皮肤白皙,体态丰盈的妇人,抱着儿子心疼得直掉眼泪,却又不敢大声,只能小声哄着。
“乖宝不哭,乖宝不哭,等……等到了地方,娘就给你买……”
“老子管你什么糕!不吃就别吃了,再闹,老子抽死你!”
一个狱卒眼神一厉,扬起了鞭子。
妇人吓得脸色惨白,连忙将儿子死死护在怀里,不停地作揖告饶。
咒骂声、啜泣声、孩子的哭闹声、狱卒的呵斥声,混杂着鞭子抽在空中的破风声,在这片小小的休息地上交织成一曲绝望的交响乐。
墨家人没有动。
殷素冷眼看着这一切,墨宁轩则沉稳地护着妻子和孩子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