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她眼角的余光瞥见,远处的墨宁轩,对她几不可察地摇了摇头。

殷素心中翻涌的杀意瞬间平息。

她明白。

儿子有他的计划,不能因为一个跳梁小丑,打乱了全盘部署。

忍。

她收回手,最后冷冷地瞥了李贵一眼,那眼神淬了冰。

像是在看一个死人,在他身上定了定,仿佛在挑选下刀的位置。

“既然如此,那便不劳烦李头儿了。”

说完,她转身就走,没有半分拖泥带水。

李贵被她那一眼看得心里莫名一寒,后脖颈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可他随即又为自己的错觉感到好笑,一个半截身子都快入土的老婆子,还能翻出什么风浪?

他得意地“呸”了一口,哼着小曲,向远处走去。

继续去盘剥其他人了。

墨清楠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

她看到了父亲的隐忍,也清晰地感受到了祖母那一瞬间毫不掩饰的杀意。

她的目光,最终落在了父亲脖子上那厚重的木枷上,看到了枷锁边缘,那片被磨得红肿破皮、血肉模糊的肌肤。

一股冰冷的怒意,在她心底悄然升起。

这李贵,实在可恶。

她手指微动。

路边草丛里的狗尾巴草像是突然活了过来。

最粗壮的几根草茎以肉眼几乎捕捉不到的速度猛地向上一圈。

精准地勾住了李贵的脚踝。

“哎哟!”

李贵的身体猛地向前扑去,双手在空中胡乱抓了两下,最终结结实实摔在地上。

下巴磕在了土路上的碎石上,顿时见了血。

他痛得龇牙咧嘴,挣扎着爬了起来,骂骂咧咧地往下看——

身后空荡荡的,只有被他压弯又慢慢弹起的几株杂草。

那根勾过他脚踝的狗尾草早已恢复了蔫蔫的样子,草茎软软地搭在地上,仿佛刚才那一下只是他摔倒时带起来的错觉。

“妈的,怎么平地都能摔跤……,三子,快给老子拿点药来。”

李贵嘟囔着,随后高声呼叫下属。

墨清楠嘴角勾起一抹微不可察的弧度,随后融入流放人员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