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神依旧黯淡,但那黯淡的最深处,却藏着一丝旁人无法察觉的冷静和肆意。

那眼神仿佛在说:别冲动,看着。

周心茹的心猛地一跳。

她不是蠢人。

从殷素的镇定,到墨宁轩这意味深长的一瞥,她瞬间明白了什么。

这不是认命。

这是一场戏!

墨家,根本就没把这所谓的“时疫”放在眼里!他们另有图谋!

想通了这一层,周心茹胸中的那股愤懑之气奇迹般地消散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莫名的兴奋和期待。

她深吸一口气,将所有的情绪都按了下去,默默地退后一步,重新将女儿紧紧抱在怀里,不再言语。

她明白了,现在她最好的帮忙,就是闭上嘴,当一个合格的观众。

李贵完全没有察觉到这几个眼神之间的暗流涌动。

他见所有人都被他镇住,心中那点因为做贼心虚而产生的焦虑彻底烟消云散。

他清了清嗓子,重新摆出一副大义凛然的嘴脸,对着三子等人下令。

他指着马厩,声音又提高了几分。

“三子!”

“在!”

“你带几个人,守住这里,不准他们踏出马厩半步!每日的饭食,让厨房单独做了送来,用过的碗筷,一律就地销毁!”

这番安排,合情合理,无懈可击。

“是!”

三子等人轰然应诺,立刻忙活起来。

很快,破旧的木板被找来,叮叮当当的敲击声在寂静的院子里显得格外刺耳。

随着最后一块木板被钉上,马厩彻底成了一座与世隔绝的牢笼。

阳光被隔绝在外,马厩里光线昏暗,只剩下几缕光从木板的缝隙中透进来,在空气中划出几道光尘飞舞的轨迹。

李贵看着自己的“杰作”,满意地拍了拍手上的灰尘。

流放人员们虽然觉得事情透着古怪,但在“时疫”这个巨大的威胁面前,也不敢有任何异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