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正伍站在门口,眉头下意识地皱了一下,但很快就恢复了正常。

他看着李贵那张虽然洗过、但似乎还残留着些许青黄痕迹的脸,神色坦然,仿佛院子里那场闹剧从未发生过。

“王校尉,有事?”

李贵扯了扯嘴角,想摆出官威,却怎么看都有些色厉内荏。

王正伍抱拳,开门见山。

“李大人,我们在这驿站已经滞留数日。虽说队伍里伤员多,但朝廷的文书有期限,若不能按时抵达封宁城,你我恐怕都不好交代。”

一句话,问得李贵心里猛地一跳。

他还真把这茬给忘了!他满脑子都是怎么熬过这七天,等墨家人毒发身亡,压根没去想什么行程期限。

他额角渗出一点冷汗,眼珠子飞快地转了两圈,脑子里瞬间闪过无数个念头。

“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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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贵清了清嗓子,努力让自己的表情显得坦荡而体恤下属。

“王校尉说的哪里话,我李贵能不知道期限吗?可你看看这队伍,老的老,小的小,还有不少在泥石流里受了重伤的。我李贵,也不是那等不近人情、逼着伤员赶路的铁石心肠之人啊!”

他拍了拍胸脯,说得大义凛然。

“我的意思是,让大家伙儿安心在此地休养几日。等伤员们好利索了,我们去镇上雇几辆驴车、牛车,把耽搁的路程赶回来不就成了?既保全了大家的性命,又不耽误公事,两全其美嘛。”

这番话说得冠冕堂皇,滴水不漏。

王正伍沉默地看着他。

他是个军人,习惯了令行禁止,哪怕带伤行军也是常事。但李贵是主官,他这番为下属和流放犯考虑的话,从道理上讲,挑不出任何毛病。

况且,他手下的张虎腿还断着,他自己的肩膀也需要休养。

“既然李大人已有计划,那便好。”

王正伍点了点头,不再多言。

李贵的心思,他懒得去猜,只要不耽误正事就行。

“那就不打扰李大人休息了。”

他说完,转身便走,没有半分拖泥带水。

看着王正伍离去的背影,李贵长长地松了口气,后背已是一片冰凉。

他抹了把额头的汗,心里暗骂一声:真是个多事的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