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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越是安宁，她心中就越是惶恐。

天刚蒙蒙亮，她便悄声起了床，推开门，正看到杨淑玉和墨清竹母女俩已经在院中忙碌。

她连忙回到屋里，对刚刚揉着眼睛坐起来的女儿郑玉珍轻声嘱咐。

“玉珍，你今日就在屋里练练女红，莫要出去乱跑，知道吗？我们是客，凡事都要懂规矩。”

郑玉珍乖巧地点了点头。

安顿好女儿，周心茹才整了整衣衫，深吸一口气，走了出去。

她的步子有些僵硬，双手在身前绞着，那是在流人司里养成的卑微姿态。

“墨夫人……”

她走到杨淑玉身后，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

“可有什么……我能帮上忙的？”

杨淑玉正和墨清竹清点着一匹匹崭新的布料，闻声转过头来，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丝毫没有被打扰的不快。

“周妹子，怎么起这么早？”

她放下手中的棉布，自然地拉过周心茹的手。

“奔波了这许久，该多歇歇才是。这里没什么重活，我和清竹一会儿就弄完了。”

墨清竹也停下手里的活，对着她温婉一笑。

“周姨，我娘说的是。您快回屋歇着吧，有什么事，吩咐我们就是。”

母女俩的善意，像一束温暖的阳光，却让久处黑暗的周心茹更加无措。

她猛地抽回手，语气里透着一股执拗的卑微。

“夫人，我……我不能白吃白住。这些活计我能做，在……郑家，什么脏活累活没干过。”

提到过去，她的声音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杨淑玉看着她苍白的脸和眼底深藏的不安，心中微微一叹。

她知道，对于一个从地狱里爬出来的人来说，无条件的善意，有时候比刀子更让人恐慌。

她不再劝说，而是拉着周心茹走到院子一侧，指着旁边那片空地。

“周妹子，你看那里。”

周心茹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只看到一片被清理干净的空地，有些不解。

杨淑玉的声音清晰而柔和地传来。

“你既然肯信我们，跟着我们一家来到这烽燧原，我们便断没有让你寄人篱下的道理。”

“昨夜，我和夫君已经商议好了。等过几日安顿下来，就请人在这片空地上，为你和玉珍另起一座小院。虽不大，但五脏俱全，你们母女俩住着也便宜。离得近，往后我们也好时时照应。”

“你觉得……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