预兆如一根冰锥,狠狠凿进苏砚的太阳穴。
视野瞬间被撕裂,熟悉的血腥味从喉咙深处涌上。他看见林晚,站在斑马线那头,黄昏的光线温柔地勾勒着她侧脸的轮廓。她手里拎着刚买的菜,塑料袋里翠绿的芹菜叶支棱着。她微微歪着头,似乎在看手机屏幕上的信息,唇角还带着一丝未散的笑意。
然后,是震耳欲聋的咆哮。
一辆巨大的、锈迹斑斑的重型卡车,像一头失控的钢铁巨兽,从街角轰鸣着冲出。它庞大而扭曲的阴影,瞬间吞噬了黄昏的暖光,将林晚纤细的身影完全覆盖。时间在苏砚被预兆锁定的意识里被无限拉长、拉薄,变成一张脆弱的纸。他清晰地看见林晚惊愕地转头,瞳孔因骤临的死亡而骤然放大,那里面映出急速逼近的、沾满泥泞的狰狞车头。
“砰——!”
沉闷而巨大的撞击声,仿佛不是来自外界,而是直接在他颅骨内炸开。
鲜血,温热、黏稠,带着生命迅速流逝的铁锈味,在苏砚预见的视野里泼洒开来,溅满了冰冷肮脏的柏油路面。林晚的身体像一只被狠狠掼碎的布偶,以一种诡异的角度折叠、抛飞……最终,那点鲜红刺目的生机,彻底熄灭在她空洞的眼眸里。
“呃啊!”
现实猛地将他拽回。苏砚弓着腰,双手死死抠住冰冷的桌面边缘,指节因过度用力而泛出惨白。胃里翻江倒海,喉头腥甜,他几乎把胆汁都呕了出来。冷汗浸透了他的后背,额发黏在苍白的皮肤上,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胸腔深处残留的剧痛——那是上一次尝试改变命运,被天道反噬留下的刻痕。
他颤抖着抬起左手,猛地撸起左臂的衣袖。
六道狰狞的焦痕,如同被烧红的烙铁狠狠烫过,深深烙印在苍白的皮肤上,从手腕蜿蜒至肘弯。它们颜色深浅不一,有的已经干涸发黑,结着丑陋的痂壳;最新的一道,靠近手肘内侧,皮肉翻卷焦糊,边缘还残留着暗红的血丝,像一条扭曲垂死的蜈蚣。每一次呼吸,每一次心跳,都让这道新伤下面的神经末梢发出尖锐的哀鸣,如同有滚烫的岩浆在里面缓缓流淌、灼烧。
这是代价。是六次徒劳无功、却刻骨铭心的反抗,被天道烙下的印记。
第一次预见林晚车祸时,他像个疯子一样冲过去,用尽全身力气把她从斑马线推开。林晚摔倒在人行道上,膝盖擦破了皮。代价是苏砚自己右臂粉碎性骨折,手臂上留下第一道焦痕,剧痛让他整整一周无法入眠。
第三次,他学“聪明”了。提前半小时溜到那个十字路口,用扳手砸坏了一辆小轿车的刹车油管,企图制造一场小堵塞,让那该死的卡车过不来。结果呢?那辆失控的小轿车撞飞了路边卖气球的老人,气球漫天飞舞,像一场荒诞的葬礼。紧接着,连环追尾发生了,一辆被堵在后面的油罐车被撞翻起火……巨大的爆炸吞噬了半条街,火光冲天,哀嚎遍野。林晚那天确实没死在卡车下,她死于那场由他亲手点燃的大火引发的踩踏。苏砚付出的代价是内脏如同被无形的巨锤反复轰击,呕出的血里带着内脏的碎片,左臂上添了第三道深可见骨、滋滋冒着焦烟的新痕。
第五次……他几乎以为自己要成功了。他提前三天匿名报警,精确描述了那辆卡车的外貌、车牌(尽管在预兆里那车牌总是模糊不清)和行驶路线。警察真的在路口设卡拦截了。当那辆熟悉的、锈迹斑斑的钢铁巨兽咆哮着冲来时,刺耳的警笛响彻云霄。就在警察示意停车、卡车似乎开始减速的刹那,一道惨白的、毫无征兆的闪电撕裂了铅灰色的天空,精准无比地劈中了路边变电箱!轰然巨响中,火花四溅,巨大的电弧像狂舞的银蛇抽打在拦截的警车上,瞬间引发爆炸和混乱的火焰。失控的警车碎片和燃烧的轮胎像炮弹一样飞向路边……林晚当时正站在街边一家蛋糕店的橱窗前,一块燃烧的扭曲金属碎片,如同死神的飞镖,穿透玻璃,钉进了她的后心……苏砚躲在街角的阴影里目睹了全过程,他捂着如同被那闪电同时劈中的胸口,蜷缩在肮脏的垃圾桶后面,神经像被架在炭火上炙烤,发出无声的尖叫,第五道焦痕在左臂上浮现,伴随着一股皮肉烧焦的恶臭。
第六次……绝望像冰冷的藤蔓缠紧心脏,勒得他窒息。他提前一天找到了那个卡车司机——一个满脸疲惫、胡子拉碴的中年男人,身上散发着劣质烟草和隔夜酒气的混合臭味。苏砚像个幽灵般跟踪他,在一个肮脏油腻的小餐馆后巷堵住了他。司机刚灌下半瓶劣质白酒,眼神浑浊。苏砚的杀意像出鞘的刀,冰冷锋利。他只想让这个“工具”消失。就在他准备动手的瞬间,巷子口传来一声尖锐的童音:“妈妈,那个叔叔在打架!”是林晚!她正带着一个社区福利院的孩子路过!司机被惊动,借着酒劲凶性大发,猛地从油腻的工作服下抽出一把用来撬货箱的生锈三角刮刀,狂叫着朝苏砚扑来。混乱的搏斗中,锈迹斑斑的刀尖没有刺中苏砚,却狠狠扎进了冲过来试图拉开他的林晚的小腹……血,那么红,那么烫,瞬间染红了她的白裙子。苏砚抱着她瘫软下去的身体,听着她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漏气声,看着那点微弱的光在她眼中熄灭。他跪在污秽的后巷,抱着林晚尚有余温的尸体,发出野兽濒死般的嚎叫。天道的惩罚如约而至,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更酷烈。仿佛有无数烧红的钢针,沿着他的脊椎,刺入大脑的每一个沟回,疯狂搅动、灼烧!第六道焦痕出现在左臂,深得几乎要烧穿骨头,剧烈的神经灼痛让他全身痉挛,像条离水的鱼一样在冰冷的地面上抽搐了整整一夜。
小主,
每一次反抗,都精准地落入命运更恶毒的陷阱。每一次挣扎,都让林晚以更痛苦、更荒谬的方式死去,也让他自己坠入更深的地狱。天道,那无形的、至高无上的规则,像一个残忍的棋手,玩弄着他们的生命,欣赏着他们的痛苦。
苏砚的目光死死钉在桌面上摊开的一张照片上。照片里的林晚在阳光下笑得毫无阴霾,眼睛弯成了月牙。一滴鲜红的血,毫无征兆地从他紧咬的嘴角渗出,“嗒”的一声,正正滴落在照片中林晚胸口的位置。那点猩红,在照片光洁的表面上慢慢晕开,像一朵骤然绽放的死亡之花,刺眼得令人窒息。
不能再这样了。
这一次,是第七次预见。他只剩下一条路,一条被所有记载视为禁忌、通向彻底疯狂与毁灭的绝路。
“林晚……”苏砚的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他伸出颤抖的、带着六道焦痕的手指,小心翼翼地拂过照片上林晚微笑的脸颊,指尖沾染了那点刺目的血。那血,冰冷粘稠,带着铁锈的腥甜。“等我。这次…不一样了。”
他猛地站起身,动作因为手臂和内脏残留的剧痛而微微踉跄。他走到房间角落,那里堆着几个落满灰尘的硬纸箱。他粗暴地撕开其中一个,灰尘在昏暗的光线下弥漫开来。他从箱底深处,掏出一本沉重的东西。
那不是普通的书。它的封面是一种难以形容的、带着污渍和诡异纹理的暗褐色皮质,冰冷、滑腻,仿佛某种大型生物的皮肤经过粗糙鞣制。书页厚重,边缘参差不齐,颜色是令人不安的深褐近黑。苏砚将它放在桌上,书脊发出沉闷的“咚”的一声,仿佛心脏的跳动。封面没有任何文字,只有一个深深凹陷下去的、扭曲复杂的印记,像是无数只痛苦蜷缩的眼睛和无言的尖叫融合而成,仅仅是注视,就让人头晕目眩,心底滋生最原始的恐惧。
《逆命之契》。
传说中记载着与域外古神交易的禁忌之书。交易的筹码,是灵魂彻底燃烧殆尽的灰烬,以及永世不得解脱的诅咒。
苏砚深吸一口气,那空气里仿佛也带着铁锈和灰烬的味道。他翻开了沉重如墓石的封面。
书页内,是用一种早已失传的、粘稠如凝固黑血的墨水书写的文字。那些字符歪歪扭扭,像垂死蠕虫的挣扎,又像凝固在极度痛苦中的鬼脸。它们仿佛拥有生命,在昏暗的光线下微微蠕动,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腥甜气息和一种无声的低语,直接钻入脑海,啃噬着理智。
书房的灯光被他刻意调得极其昏暗,惨白的光线仅能照亮桌面一隅,将周围更深的黑暗衬得如同凝固的墨汁。苏砚沉默而迅速地布置着。他从另一个箱子里取出几支粗大的蜡烛,颜色是浑浊的深黑,烛芯粗得异乎寻常。点燃它们时,火焰不是温暖的橘黄,而是一种阴森的、跳跃不定的惨绿色。绿光摇曳,将他的脸映得如同墓穴里爬出的尸骸,在身后墙壁上投下巨大、扭曲、不断晃动的影子。那影子时而膨胀,时而收缩,时而伸出多条手臂般的枝杈,仿佛另一个邪恶的存在正在苏醒。
他拿出一个粗糙的陶碗,碗内壁残留着可疑的暗褐色污垢。接着,是一柄骨质小刀,刀身惨白,带着细微的螺旋纹路,触手冰凉刺骨。最后,他从贴身口袋里,珍重地取出一个小小的透明密封袋,里面是几缕柔软乌黑的长发——林晚的头发。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如同沙漏里冰冷的铁砂,每一粒落下都砸在苏砚紧绷的神经上。窗外的城市灯火渐次亮起,又渐渐稀疏,最终只剩下远处零星几点微光,沉入无边无际的黑暗之海。寂静像沉重的帷幕落下,压得人喘不过气,只有那几支黑蜡烛燃烧时发出的细微“噼啪”声,以及苏砚自己沉重而压抑的呼吸声在死寂中回荡。
他低头看着左臂上那六道狰狞的焦痕,最新的一道还在隐隐作痛,神经的灼烧感从未真正停止。它们像六道耻辱的烙印,记录着六次彻底的失败和无尽的痛苦。
“不能再失败了…”他对着摇曳的惨绿烛火低语,声音干涩得像枯叶摩擦,“这一次…代价…我付得起。”
他拿起那柄冰冷的骨刀,没有丝毫犹豫,对着自己左臂上最新、也是最深的那道焦痕边缘,狠狠划了下去!
“呃——!”
剧痛!远超天道反噬带来的神经灼烧!这是一种纯粹的、撕裂血肉的物理痛楚,尖锐地刺穿了他的意志堤坝。温热的鲜血瞬间涌出,沿着焦糊的皮肉边缘流淌,滴落进下方那个粗糙的陶碗中。一滴,两滴…血珠砸在碗底,发出空洞而粘稠的回响,在绝对的寂静中被无限放大。鲜血很快在碗底积起一小滩,映着惨绿的烛光,呈现出一种诡异的、近乎黑色的暗红。
冷汗瞬间布满额头,顺着鬓角流下。他咬紧牙关,下颌的线条绷得像岩石。不能停。他颤抖着,将密封袋里林晚的几缕长发取出,小心翼翼地放入盛着自己鲜血的陶碗中。乌黑的发丝漂浮在粘稠的血液上,如同水草缠绕着溺亡者。
小主,
做完这一切,他双手捧起陶碗,将其高举过头顶,正对着书页上那个蠕动扭曲的印记。惨绿色的烛火疯狂跳跃,将碗中血与发的混合物映照得如同某种邪恶的祭品,也将他高举双臂的影子,扭曲成一个巨大而怪诞的、仿佛在向虚空祈求的怪物。
他开始念诵。
声音不再是人类的语言,而是一连串艰涩、刺耳、完全违背人类发声规则的喉音与嘶鸣。每一个音节都像用生锈的锯子在刮擦金属,每一个停顿都带着撕裂声带的血腥味。这些禁忌的音节从喉咙深处艰难地挤出,在昏暗的房间里碰撞、回荡,形成一种令人牙酸、头皮发麻的低沉共鸣。空气仿佛随之变得粘稠、冰冷,充满了无形的恶意和窥探。墙壁上那些扭曲的影子舞动得更加狂乱,仿佛随时会挣脱束缚扑下来。书页上的字符似乎被这声音唤醒,蠕动得更加剧烈,那腥甜腐朽的气息陡然浓烈了数倍,几乎令人窒息。
苏砚感到自己的生命力,自己的灵魂,正随着这每一个禁忌的音节,被强行从躯壳中抽离,如同烟雾般被那本邪异的书籍贪婪地吸食。一种前所未有的虚弱感伴随着深入骨髓的寒冷席卷全身。左臂的伤口灼痛依旧,但更可怕的是大脑深处传来的、仿佛整个意识结构都在被无形巨力撕扯、被冰冷火焰焚烧的剧痛!这是献祭灵魂的痛楚,远比天道的惩罚更加彻底,更加绝望。
“……K’yarnak!Gof’nn hupadgh Shub-Niggurath!”
最后一个亵渎的音节,如同耗尽了他肺里所有的空气,带着血沫从他口中喷出。他眼前阵阵发黑,身体剧烈摇晃,几乎要栽倒在地。但他死死撑着,高举的陶碗像承载着万钧之重。
就在他念出那恐怖名字的刹那——
“嗡——!”
一股无法形容的、冰冷死寂却又庞大到令人灵魂冻结的意志,毫无征兆地穿透了物质世界的屏障,轰然降临!
书房内所有的惨绿烛火,在同一瞬间,齐刷刷地熄灭了!
绝对的黑暗,如同沉重的实体,瞬间吞噬了一切!
苏砚感觉自己被抛入了冰冷粘稠的宇宙深渊。时间、空间、物质…一切概念都在崩塌。唯有那本《逆命之契》的书页,在绝对的黑暗中,骤然爆发出一种无法描述其颜色的、纯粹“非光”的光芒!它并非照亮,而是强行将周围的空间扭曲成它自身的一部分,如同一个通往绝对虚无的窗口。那书页上的扭曲印记疯狂旋转、变形,仿佛成了一个活生生的、通往不可名状之处的漩涡!
一个无法用任何感官准确捕捉、只能用灵魂去“感觉”其存在的、难以想象的巨大轮廓,在那漩涡之后,在那纯粹的黑暗与“非光”之中,模糊地显现了亿万分之一秒。它由不断生灭的几何体、流淌的星团和纯粹的疯狂构成,仅仅是其存在的“概念”擦过,就让苏砚的思维如同脆弱的玻璃般布满裂痕,发出即将彻底粉碎的呻吟!一种超越了恐惧的、彻底的空洞和渺小感攫住了他。他感觉自己就像一粒尘埃,被投入了超越时空的宇宙磨盘之中。
契约……成立了。
那股庞大到令人绝望的意志,如同退潮般倏然消失。非光熄灭,扭曲的漩涡印记也停止了旋转,重新变成书页上一个死气沉沉的图案。
“咚!”
陶碗从苏砚完全脱力的手中滑落,砸在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响声。粘稠的血液和几缕黑发泼洒在冰冷的地砖上,像一幅诡异的抽象画。苏砚瘫倒在地,身体因极致的虚弱和灵魂被撕扯的痛苦而剧烈颤抖、蜷缩。他大口喘息,每一次吸气都带着血腥味,仿佛连空气都变成了冰冷的刀片。大脑像是被无数根烧红的铁钎反复穿刺、搅动,视野里全是破碎的光斑和扭曲的色块。左臂上的伤口仍在流血,但此刻那疼痛几乎成了微不足道的背景音。
成功了?那…那不可名状的存在…回应了?
他挣扎着,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住书页。原本空白的地方,粘稠如血的墨迹正诡异地自行渗出、汇聚、凝结,形成一行新的、同样扭曲的字符:
**“祭礼已成。命轨…已扰动。行刑者…将失其刃。”**
字迹如同拥有生命,在纸面上微微蠕动,随即迅速干涸、暗淡,仿佛从未出现过。
苏砚的瞳孔骤然收缩!
失其刃?行刑者…是指那辆卡车?还是…操纵卡车的“命运之手”?
冰冷的、带着铁锈味的空气猛地灌入肺部。苏砚像一具被无形丝线操控的木偶,从冰冷的地板上弹了起来!身体各处残留的剧痛——灵魂撕裂的余韵、手臂伤口的灼烧、内脏的隐痛——如同被瞬间激活的电流,疯狂地窜过每一根神经末梢,几乎让他再次瘫倒。但他强行撑住了。
时间!没有时间了!
预兆中的场景像冰冷的毒蛇缠绕着他的心脏。林晚,斑马线,那辆锈迹斑斑的钢铁死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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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踉跄着冲出书房,冲下楼梯。城市的夜风带着凉意吹在他汗湿的脸上,却无法驱散体内那献祭灵魂带来的、深入骨髓的寒冷和虚弱。左臂的伤口在奔跑的震动中渗出更多温热的液体,浸透了临时缠上的布条。他跌跌撞撞地冲出公寓楼,融入外面霓虹闪烁却更显冷漠的夜色中。
目标只有一个:那个十字路口。
他像一头被逼到绝境的困兽,在城市的血管里狂奔。肺叶如同破旧的风箱般拉扯着,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血腥的铁锈味。双腿沉重得如同灌满了铅水,每一步都牵扯着全身撕裂般的痛楚。献祭带来的灵魂虚弱感如同跗骨之蛆,疯狂地拖拽着他,试图将他拉回那冰冷的深渊。脑海里残留着那庞大意志降临时的恐怖余威,让他眼前的世界仿佛都在微微扭曲、晃动。
“快…再快一点…” 他咬破了舌尖,用那尖锐的痛楚强行刺激着濒临崩溃的神经。林晚的笑容,林晚倒在血泊中的画面,像两股相反的力量在撕扯着他。前六次的惨烈失败和反噬的痛苦如同鬼影般紧随其后,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焦糊的气息。但这一次不同!他献祭了灵魂!那非人的存在回应了!“失其刃…失其刃…” 这几个字如同魔咒在他脑中疯狂回响,成了支撑他这具残破躯壳的唯一支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