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书生……”阿沅猛地站起来,踉跄着就要往村西跑,“他危险了!”
狐仙需要新的“粮食”献给祠堂,而白容止,显然就是下一个目标!
铁柱一把拉住她:“不能去!那狐仙我们对付不了!得告诉村长!叫上所有人!”
“来不及了!”阿沅急得眼睛都红了,“你看白书生那样子,还能撑几天?!”
两人正争执间,远处白家方向的上空,月色似乎悄然暗了一瞬,一股极淡的、甜腻中带着腥气的异香随风飘来。
……
红绡帐暖,暗香浮动。
白容止躺在床上,眼窝深陷,面色灰败,只有颧骨上还泛着两抹不正常的潮红。他胸口剧烈起伏,呼吸急促而微弱,每一次吸气都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却仍贪婪地捕捉着空气中那缕令他魂牵梦萦的冷香。
胡媚儿坐在床沿,一身红衣在昏暗的烛光下浓艳如血。她微微俯身,冰凉的指尖怜爱地抚过白容止滚烫的额头、干裂的嘴唇。她的眼神幽深,里面翻涌着一种复杂难辨的情绪,似是怜悯,又似是嘲弄,更深处,是一种近乎纯粹的、对即将到手之物的期待。
“容止……”她的声音柔媚入骨,带着一丝虚幻的飘渺,“你真愿为我做任何事么?”
白容止眼神涣散,努力聚焦看着她绝美的容颜,痴痴地道:“愿……愿意……媚儿……便是要我的心……我也即刻剖给你……”
胡媚儿嫣然一笑,倾国倾城。她低下头,鲜红的唇瓣几乎要贴上他的:“傻书生……我怎会要你的心呢……”
她的声音渐渐变低,化作一种靡靡的、诱惑的耳语:“只需……你的一切……与我融为一体……便可永世不分了……”
白容止恍惚地看着她,只觉得她的眼眸越来越亮,越来越深,像两个漩涡,要将他的魂魄彻底吸进去。他感到一种极致的疲惫袭来,身体仿佛变得很轻,轻得要飘起来。那浓郁的异香包裹着他,让他沉沦,让他心甘情愿地放弃所有挣扎。
他看见胡媚儿缓缓张开了口,那檀口之中,似乎有一点幽光凝聚。
就在此时——
“砰!”
房门被猛地撞开!阿沅和铁柱气喘吁吁地出现在门口,铁柱手中举着一支临时找来的火把,火光跳跃,瞬间驱散了房内暧昧昏沉的光线。
“妖孽!住手!”阿沅厉声喝道,声音因恐惧和愤怒而尖锐颤抖。
胡媚儿动作一顿,缓缓转过头。烛光下,她的脸依旧美得惊心动魄,但那双望向不速之客的眼眸里,所有的柔情蜜意瞬间褪去,只剩下冰冷的、属于掠食者的残忍杀意。她的嘴角,似乎还残留着一丝未来得及收敛的、贪婪的弧度。
“打扰我用餐……”她的声音不再柔媚,变得尖利而冰冷,“可是要付出代价的。”
床上的白容止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动,涣散的神智有瞬间的清明。他看清了胡媚儿眼中那绝非人类的冰冷,以及阿沅和铁柱惊怒焦急的脸。一股寒意陡然从心底窜起,盖过了那蚀骨的迷恋,让他激灵灵打了个冷颤。
胡媚儿缓缓站起身,红衣无风自动,周身开始弥漫出淡淡的、却令人心悸的粉色雾气,那股甜腻的异香陡然变得浓烈刺鼻。
铁柱将火把往前一递,另一只手紧握着一把磨得雪亮的柴刀,挡在阿沅身前,额头上青筋暴起:“村长他们马上就到!你休想害人!”
“村长?”胡媚儿发出一串银铃般,却冰冷刺骨的笑声,“一群血食罢了……正好,祠堂里那位,今日还未饱餐呢……”
话音未落,她身影一晃,竟化作一道红影,快如鬼魅,直扑门口二人!那速度快得超乎想象,带起的阴风瞬间吹得火把明灭不定!
千钧一发之际,谁也没有注意到,床上的白容止,望着那扑向阿沅的狰狞红影,眼中最后一丝痴迷彻底破碎,化为极致的恐惧和……一丝痛苦的清明。他喉咙里发出“嗬”的一声怪响,不知哪来的力气,猛地从床上翻滚下来,重重摔在地上,恰好绊了一下那道疾冲的红影。
红影微微一滞。
“快跑!”白容止用尽最后的力气嘶哑喊道。
就这电光石火的一瞬,铁柱猛地将火把砸向红影,拉着阿沅疾退到院中,同时用尽全身力气嘶声大吼:“来人啊!狐妖杀人啦!祠堂里的妖怪要吃人啦!!”
寂静的夜被这撕心裂肺的呼喊骤然打破。
邻近的屋舍陆续亮起灯火,人声、犬吠声开始嘈杂响起。
那红影在门口显出身形,胡媚儿绝美的脸上笼罩着一层骇人的青气,她冷冷地瞥了一眼地上气息奄奄的白容止,又看向院外越来越多亮起的火把和隐约传来的人声,眼中闪过一丝权衡和极度不甘的暴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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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终,她发出一声极其怨毒的、不似人声的尖啸,身形猛地拔地而起,化作一道红光,并非逃向村外,而是直直地射向村北祠堂的方向!
“追!别让她跑了!”有胆大的村民开始叫喊,火把汇聚成流,恐慌而又带着一种被欺骗和压迫后的愤怒,开始向祠堂涌动。
阿沅和铁柱搀扶起几乎虚脱的白容止,混在人群中。白容止 weight 几乎全部压在他们身上,眼神空洞地望着那红光消逝的方向,嘴唇无声地动了动。
没有人听清他说什么。
只有挨得最近的阿沅,听到那破碎气音里,混杂着无尽的恐惧和一丝解脱般的悲鸣。
“…………祠堂……井……都是……假的……”
那尖啸声并非离去,而是召唤。
胡媚儿所化红光投入祠堂的阴影,如同水滴融入深潭。死寂只持续了短短一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