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飞奔,那些藏在心底、从未宣之于口的情愫,混着方才强压下的失落,随着马蹄的每一次起伏,在胸腔里反复翻涌、冲撞,几乎要冲破理智的防线。
上官珩脑海里不断回响着穆海棠的那句:没人逼我,他待我一直都很好。······
事已至此,他还能说什么呢?若非她所愿,他还能争上一争,可这婚事她既是心甘情愿,萧景渊便是她认可的归宿,他又有什么立场去置喙?
此刻就算他把心底的话全盘托出,又能改变什么?不过是让她为难,让自己难堪罢了。
他们之间那所谓的婚约,不过是早些年父辈之间口头定下的,她根本就不知道,他若此时再提,没有任何意义不说,反而会破坏她如今的安稳。
马儿跑了很远,直到带着他来到郊外的一条河边,上官珩才翻身下马,栓好马匹后,他躺在河边的草地上,背部贴着微凉的青草,目光望向头顶的蓝天白云。
云絮慢悠悠地飘着,阳光透过云层洒下,落在他脸上,却驱不散眼底深处的沉郁。
卫国公府。·······
下了早朝回府的萧景渊,没有回自己的院子,而是去了卫国公夫人的主院,打算同自己母亲商议一下给穆家下聘的事。
可还没等他进院子,迎面就碰上了刚给卫国公夫人请完安、正要离去的孟芙。
孟芙瞥见萧景渊,忙敛衽驻足,由身侧丫鬟扶着,屈膝行了个标准的万福礼,声音柔婉:“表哥。”
萧景渊见是她,脸上并无半分表情,语气冷淡:“你怎的还在府中?表妹早已及笄,早到了议亲的年纪,久留国公府,于你声名有碍,实属不妥。理应早些回府,好让舅母为你寻一门门当户对的好亲事才是。”
萧景渊语气未缓,依旧带着几分疏离,“日后你表嫂入府,我自会吩咐她与母亲一道,为你备一份丰厚嫁妆,也不算辜负你这两年在府中陪伴母亲的心意。”
萧景渊的话还未说完,孟芙的眼圈就红了,长睫颤抖,抬眼问他:“表哥的意思,是觉得我家门楣太低,所以我配不上你,对吗?”
她深吸一口气,似是要将心头的委屈尽数道来:“表哥,芙儿在国公府等了你三年,别家如我这般年纪的早就成亲了,当初是姑母说等你回来,我便同你成婚的?”
“如今你瞧上了穆家小姐,我知道,她才貌双全,家世显赫,我万万不及。可我从没想过要同她争啊?不能为妻,以我的身份做你妾总不算辱没了你吧?”
萧景渊神色依旧淡漠,未有半分动容,只沉声道:“当初母亲如何与你说的,你自去问她,不必来与我说。”
“我回京后才知晓你的心思,彼时便已明明白白告知,我心中只当你是妹妹,此事你亲耳所闻,怎好装作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