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当其冲的法轨尊主,那模糊的身影剧烈扭曲,他感受到一股纯粹、原始、毫不讲理的“世界之力”迎面撞来。
这力量层次或许不及他主宰境的修为精深,但其本质却带着一种“创世”般的权重,竟让他周身与星系法则交融的道韵出现了短暂的“失联”!
他身不由己地被这股无形的巨力推得向后飘退,每一步都在虚空中踩出蛛网般的裂痕!
苍御座、月御座以及他们身后的一众掌序使更是不堪!
在那玲珑洞天展开的瞬息,他们感觉自己仿佛变成了被狂风卷起的落叶,一身惊天动地的修为在这纯粹的世界排斥力面前竟难以稳固自身!
惊呼声中,一道道身影如同被无形巨掌拍中,毫无形象地倒飞出去,在混乱的规则乱流中翻滚跌宕,好不容易才勉强稳住身形,个个脸上尽是骇然与难以置信。
而处于风暴中心的陆凡,双眸之中神光暴涨,眼前的世界已然不同。
他感觉自己仿佛一瞬间长出了无数无形的触角,深深地扎入了脚下这片无边古渊、乃至更远处那片浮黎大地的“深处”。
山川的呼吸,地脉的流淌,风云的轨迹,甚至亿万生灵散发的微弱意念……都如同掌上观纹,清晰无比地涌入他的感知。
他,仿佛成了这片天地暂时的“代言人”。
心念微动,周身被排开、陷入紊乱的规则乱流瞬间平息,温顺地环绕着他。
一种执掌乾坤、言出法随的明悟涌上心头。
这便是问天境星辰天道,意志代行!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双手,感受着那念动间便可引动一方天地之力的权柄,再抬眼望向远处那刚刚稳住身形、道韵仍有些紊乱的法轨尊主,脸上的贱笑更加灿烂夺目,还带着几分新奇和跃跃欲试。
“哎呀呀,不好意思,没控制住,刚突破,劲儿有点大。”
他毫无诚意地摊摊手,对着脸色难看至极的法轨尊主眨了眨眼,“尊主大人,现在……你还确定要请我去喝茶吗?
我这人刚吃饱,脾气可能有点躁,怕把你家杯子碰碎喽。”
法轨尊主周身紊乱的道韵骤然一凝,那模糊的身影重新变得清晰,甚至比之前更加凝实了几分。
星系主宰的尊严,不容许他在一个刚刚突破的问天境小子面前一再失态,哪怕这小子诡异得不像话!
“很好。”
两个字,仿佛带着星海沉浮的重量,将周围虚空中因玲珑洞天展开而引发的涟漪强行镇压下去。
那平和的声音里,多了一丝冷意。
“看来,不亲自请,小友是不愿移步了。”
他不再多言,一只由纯粹道则凝聚的手掌自模糊光影中探出,朝着陆凡遥遥一握。
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势,但整片古渊悬境的规则仿佛都被这一握所引动,无形的束缚之力从四面八方涌来,化作一道道晶莹剔透、如同由无数细微星辰轨迹编织而成的锁链!
这些锁链不是是实体,而是纯粹的法则显化,蕴含着统御一方星海的秩序力量,所过之处,连混乱的悬境规则都暂时被抚平、同化。
星系法则枷锁!
足以让寻常圣者境修士道则凝固,束手就擒!
面对这避无可避的一击,陆凡却真的如他所想,连手都没从兜里拿出来,就那么松松垮垮地站着,脸上那气死人的笑容都没变一下,甚至还饶有兴致地打量着那些缠绕过来的法则锁链,嘴里啧啧有声:“花里胡哨。”
就在第一条法则锁链即将触及他衣角之时。
他周身空间微微荡漾,一层看似极其古朴、甚至带着些许粗糙石质的龟甲虚影,凭空浮现,将他整个人笼罩在内。
这龟甲虚影并不华丽,上面有着天然生成的、玄奥莫测的纹路,散发出一种“亘古如此,永不动摇”的不朽道韵。
“锵锵锵!”
那些足以禁锢星辰、锁拿圣者的法则锁链,缠绕在龟甲虚影之上,发出的却是金铁交击般的清脆声响,火星四溅!
任凭锁链如何收紧、道则如何侵蚀,那层看似薄薄的石质龟甲虚影,竟是纹丝不动,连一丝涟漪都未曾泛起!
反而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反震力道,顺着法则锁链蔓延回去,让那由道则凝聚的锁链本身,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咯吱”声!
法轨尊主那模糊的身影猛地一震!
他感觉到自己施展出的法则枷锁,非但没能禁锢对方,反而像是缠绕在了一座支撑整个世界的擎天巨柱上!
不,比那更可怕!
那龟甲虚影蕴含的防御道则,是一种绝对的“拒绝”,一种本质上的“不可撼动”!
他的法则之力,连渗透一丝都做不到!
“这……这是什么防御?!”
饶是以法轨尊主的心境,也忍不住失声低语,那平和的声音里充满了难以置信。
他这一击,虽未尽全力,但擒拿圣者绝无问题,此刻竟连让对方晃一晃都做不到?
陆凡站在原地,甚至还好整以暇地调整了一下站姿,让自己更舒服点。
他隔着那层龟甲虚影,看着远处那明显有些怀疑人生的法轨尊主,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
“尊主大人,没吃饭吗?
就这点力气,还想请人喝茶?
要不……您再使点劲?”
……
就在这时,陆凡识海内,那份因石蛮蛮彻底归位、九窍玲珑体更趋圆满而带来的本源悸动,让墨璇玑的心神再次被无形牵引。
趁着其他姐妹的注意力都放在外面那场对峙,以及对新苏醒的石蛮蛮嘘寒问暖上,她眼底那细微的阵纹再次不受控制地疯狂流转起来。
比上一次更清晰,也更冰冷。
那层阻隔着“外面”的薄膜,在她“眼”中已然薄如蝉翼,甚至能感觉到某种难以名状的“注视”正透过这层薄膜,扫过此方天地。
一种大祸临头般的紧迫感攥住了她的心神。
不是三年,不是两年……甚至连一年,不,可能只剩下短短几个月了!
她猛地切断了感知,脸色瞬间白了一分,下意识地垂下眼眸,借助长睫遮掩住瞳孔中尚未完全平复的震惊与寒意。
指尖冰凉,她悄悄攥紧了袖口,将那足以让所有人窒息的发现死死压在心底,如同封印一块灼人的寒冰。
不能慌,不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