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三月朔日?清洲城と伏见城 会津征伐の议と机微

殿外的风卷着残雪敲了敲纸门,家康眼角的皱纹里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沉定——他没说,那些被扣的硝石商队里,有半数是往佐和山城去的;也没说,管控商路的文书里,特意加了“近江至美浓段需逐船查验”的条款。此刻所有人都盯着会津的红圈,没人注意到佐和山城的方向,正因为硝石断供,铁炮坊的工匠已经停了火。

他起身朝秀赖躬身,声音恭谨:“臣这就去安排讨伐军的粮草,定不辱太阁公和秀赖公的托付。”

御殿的门在他身后合上,炭盆的烟依旧袅袅,只是殿内的人都没意识到,这场以“讨伐上杉”为名的管控,已经悄悄系住了佐和山城的咽喉——而远在清洲城的虎千代,还在琢磨着白石道的补给线,浑然不知伏见城这席话,早已为关原的风云埋下了第一颗棋子。

可殊不知,有个更高明的棋手却在内府心中的天元砸了一枚黑子。若懂棋道便知,落子天元本是失先手的险招——可这‘明知险仍要落’的魄力,却非寻常棋手所有。

未时,灯芯“啪”地炸开,炭火把德川家康的影子投在壁上,像一面被火烤得卷曲的旗。

侍从已退,他独自要卸胴服时手指先蹭过腰侧——那里还别着块磨得发亮的三河粗布巾(是他常年擦汗用的,故意带着显‘朴实’),才下意识探向怀——那粒最小的黑百合种子贴肉而卧,冰凉得像雪夜留下的泪。

他闭眼,耳边又响起前几日廊下的五声“嗒、嗒”。

“……原来驯服一个人,也可以从观看她的足开始。”

低骂一句“老糊涂”,却把种子藏得更深——

“来年花开,再看那双鞋肯不肯踏进我的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