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宇都宫动员?小田原往くの谋

偏厅的残火彻底熄了,晨光从纸缝里漏进来,映得秀康的身影格外挺拔。家老们终于抬起头,眼里的不甘渐渐变成了敬畏——他们终于懂了,主君要的从来不是“五大老笔头”那点虚位,是要跟着强者,把结城家,变成能和德川、毛利抗衡的天下强藩。

多贺谷重经率先躬身,声音里没了先前的抱怨,只剩信服:“主君远见,臣等明白了!愿随主君,辅佐羽柴殿下,谋结城家的百年基业!”

秀康没再说什么,一把抓起兜鍪袋上去就往外走,一边走一边说着:“主仆一场,够胆就跟过来,老子送你们一场富贵!”当他提起长枪走出去的时候,方才那几个穿直垂的家老,已经拿着武器跟着走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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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城秀康翻身上马后,拍拍马颈笑道:“算你们识相,告诉你们个秘密。小田原城的府库赖陆公分文不取!拿脑袋跟着老子搏个前程吧!”

秀康玄色马的蹄子踏过町镇石板路,溅起的泥水混着晨雾飞散,他伏在鞍上,兜鍪的铁檐撞得“哐当”响,却没减速——身后家臣的马蹄声紧追不舍,多贺谷的深蓝色阵羽织被风掀得猎猎,水谷攥着长枪的手泛白,连先前最犹豫的浅野,也把佩刀拔了半截,眼里没了往日的怯懦。

“杀德川残党!破小田原府库!有胆的跟老子抢地盘!”

秀康的吼声裹着风砸进町镇,刚开摊的米铺老板手一抖,米袋“哗啦”撒了半袋;蹲在墙角啃饭团的农夫猛地抬头,手里的锄头“咚”地砸在地上——“小田原府库”四个字像钩子,勾得他们眼里发直,却没人敢先动。

死寂只持续了一息。

“干他娘的!”人群中不知谁先吼了一嗓子。去年德川兵来征粮,把町里的存粮刮得只剩糠的旧恨瞬间被点燃,现在听说“杀德川、分府库”,然而却还有几个年轻农夫先扛着锄头站起来,粗布短打的衣襟还沾着泥,却往马边凑:“大人!真能分地?”

“废话!”秀康勒马转身,玄色阵羽织扫过农夫的肩头,指节戳着对方胸口,“羽柴赖陆殿下说了,小田原府库分文不取!杀一个德川兵,赏半亩田;破城后,先让跟着老子的人挑地!”

这话像火星溅进油桶。町里的铁匠丢下锤子,围裙都没解就抓过墙角的铁斧;屠户扛着剔骨刀跑出来,围裙上的血还没擦;连蹲在茶屋门口的老足轻,也颤巍巍地摸出锈迹斑斑的胁差,往队伍尾端凑——“老子当年跟过北条家!杀德川崽子有经验!”

秀康没停脚,纵马往前冲时,余光瞥见队伍后尾已经拖成了长队:穿草鞋的农夫、扛铁斧的铁匠、攥短刀的老足轻,连町里的帮闲都捡了根木枪跟着跑,阵笠歪歪扭扭扣在头上,像群临时拼凑的野武士,却透着股“为利拼命”的狠劲。

“快!再晚赶不上破城!”秀康回头喊,马蹄再次加速,玄色马的鬃毛被风扯得乱飞。家臣们紧随其后,多贺谷挥着长枪驱散挡路的牛车,水谷对着落在后面的农夫吼:“想分地就别磨蹭!伊达的人要是先到,连糠都轮不到你们!”

晨雾渐渐散了,阳光刺破云层,照得队伍的影子在地上拉得老长。町镇越来越远,前面的路渐渐往相模方向倾斜,能隐约看见远处山影——那是小田原城的方向。秀康伏在鞍上,听着身后越来越密的脚步声、马蹄声,嘴角勾起冷笑:这群农夫哪是为“杀德川”,是为“分府库、抢地盘”,可那又如何?乱世里,能为利聚起来的兵,才是最敢拼命的兵。

玄色马突然加速,蹄铁碾过路边的枯草,发出“咔嚓”响。秀康抬手摸了摸怀里的染血布巾——那是小田原引水渠的证物,现在又多了这群扛锄头的农夫,破城的把握又多了几分。他回头望了眼浩浩荡荡的队伍,吼得比风还响:“都给老子跟上!小田原的府库、德川的地盘,今天全他妈的是咱们的!”

队伍的吼声撞在山道间,连远处的松林都跟着晃。马蹄声、脚步声、武器碰撞声混在一起,像股浑浊的洪流,顺着宇都宫至相模的路往前涌——没人再提“内斗”,没人再犹豫“依附”,所有人眼里都盯着“小田原府库”“半亩田”,跟着最前面那匹玄色马,往能搏出富贵的相模国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