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整理好的报告往对方怀里塞,发梢沾着隔夜的碎发:这不是治安事件,是有组织的文化清洗!
他们烧墓碑、毁名录,下一步肯定要对活人动手——
小同志。联络员后退半步,手掌虚虚挡在报告前,上级定性为极端分子破坏文物,局里会加强陵园巡逻。
你是随军观察员,做好医疗记录就行。他看了眼手表,我赶八点的船回大陆,就不送了。
小豆望着他远去的背影,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她转身往守陵屋走时,雨丝正顺着屋檐滴落。
门廊下的青石板上,一张炭纸拓片被压在门缝里,字迹歪斜却有力:查聋校接送车。
秦翊的旧军大衣还在滴水。
他站在老榕树下,雨幕里的聋哑学校铁门正开启。
每周二、四、六的午后三点,那辆白色阳光助残面包车都会准时驶出,今天也不例外。
他拄着拐杖的手微微发紧——轮胎碾过碎石路的节奏比平日慢了两拍,载重至少多出七十公斤。
更要命的是,车内前排两个呼吸频率,像钟表齿轮般精准地重叠着,那是经过反侦察训练的人才会有的掩护呼吸法。
秦队?小豆的声音从雨幕里传来,你又来淋雨了?
秦翊侧过脸,雨水顺着绷带往下淌:听见面包车的声音了么?他用拐杖点了点地面,左后轮气压比右轮低0.3帕,刹车时底盘下沉三厘米——后座塞了东西。他摸出兜里的战术刀,在树干上划了道浅痕,今晚,我要看看他们塞的是什么。
暴雨是在夜里十点来的。
秦翊脱了鞋袜,赤足踩进学校后院的排水沟。
积水漫过脚踝,他能清晰感知每块砖的位置——左边第三块是活动的,踩上去会发出轻响;右边第五块下埋着红外报警线,电流通过时会在水中激起细微的热流。
他顺着排水管的走向移动,像条贴着地面的影子,直到车库铁皮门的轮廓在雨幕里浮现。
松香味混着氯酸钠的气味突然钻进鼻腔。
秦翊的脚步顿住——这是档案馆焚毁现场的味道,是专门用来销毁纸质文件的混合燃料。
他摸到面包车底,指尖探进轮毂缝隙,触到一片薄如蝉翼的金属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