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他只是一个连秀才都不是的童生，怎么可能凝聚出如此精纯的浩然正气！”

那持刀的刺客，感觉到自己刀锋上附着的、属于天狼部秘术的丝丝血煞之气，在这股乳白色的文气面前，竟如残雪遇骄阳般，发出了滋滋的声响，迅速消融！

恐惧，前所未有的恐惧，攥住了他们的心脏。这已经超出了他们的认知范畴！

然而苏文渊的吟诵，已经进入了最后的、也是最决绝的高潮。他仿佛不是在吟诗，而是在用自己的生命与灵魂，向这不公的世道，发出来自弱者最刚烈的呐喊！

他的目光穿透了眼前的刺客，望向了停尸房外那片漆黑的夜空，声音嘶哑，却又字字铿锵如铁！

“粉身碎骨浑不怕，”

“要留清白在人间！”

最后两个字人间，如同暮鼓晨钟，轰然敲响！

嗡——！

那股从苏文渊体内喷薄而出的浩然正气，在这一刻，仿佛被注入了灵魂！它不再是无形的气，而是骤然收缩，凝聚成一团刺眼的光球，悬浮在苏文渊的胸前，如同一轮小小的、散发着无尽光明的太阳！

这光芒并不温暖，反而带着一种凛然不可侵犯的审判之威！

光芒过处，两个刺客只觉得自己的灵魂仿佛被暴露在了最严苛的拷问之下。他们一生所犯下的杀戮、罪恶、肮脏的念头，在这一刻被无限放大，化作心底最深沉的梦魇，反噬而来！

“啊——！”

持刀的刺客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凄厉惨叫，他仿佛看到了无数被他杀死的冤魂，正从四面八方向他伸出索命的鬼手。他手中的短刀当啷落地，双手抱头，疯了一般地向墙壁撞去。

另一个刺客同样不堪，他双眼翻白，口吐白沫，被这股纯粹到极致的清白之念，硬生生冲垮了心神，当场吓得魂飞魄散，瘫软在地，气绝身亡！

砰的一声，撞墙的刺客也头破血流地昏死过去。

做完这一切，那团光芒完成了它的使命，缓缓消散，重新化为一丝丝微弱的文气，回归到苏文渊体内。

苏文渊再也支撑不住，眼前一黑，彻底失去了意识。

在陷入昏迷前的最后一秒，他仿佛看到，在极高的天穹之上，一颗代表着天下文运的星辰——文曲星，似乎被他这人间一隅的浩然绝唱所引动，不易察觉地，轻轻闪烁了一下。

在县衙不远处，一座不起眼的酒楼二层雅间内。一位身着青衣，气质儒雅，正在临窗自斟自饮的中年男子，原本悠然的神情猛然一凝。他霍然起身，望向县衙后院的方向，眼中爆发出难以置信的精光。

他感受到了。

那股虽然微弱，却纯粹、刚烈到极致的浩然之气。

以及那一闪即逝的，来自九天之上的星辰感应。

“以童生之身，明刚烈之志，发浩然之声，引文曲之动……”

他喃喃自语，手中的酒杯被他无意识地捏成了齑粉，酒水顺着指缝滴落，他却浑然不觉。

“有意思……青河县这小小的池塘里，藏了一条过江的真龙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