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鸡蛋真如阿婆所说,个顶个的臭,凡是扔出去的绝对没有蛋黄,全是黑黢黢的黑水。
此刻游行街中的气味绝非单一的腥臭,更像是无数种腐败物在烈日下发酵出的混合攻击——烂白菜帮子的酸馊、臭鸡蛋壳里淌出的黏腻腥气,在闷热的空气里拧成一股绳,狠狠往人天灵盖里钻。
扑面而来的恶臭,熏的杨晨睁开眼睛都困难,下意识的便伸手去牵二女的玉手,只是捞了许久,一只都没有抓到。
他侧头看时,长孙曦正用帕子捂着嘴,凤眼此刻蒙上一层水光,显然是被这股气味呛得厉害。崔墨言直接背过身去扶着街边的石墙一阵干呕,通过侧脸隐隐都能看到其额头上渗出了虚汗。
游行马车行进的异常缓慢,好似在确保每个人都能将自己准备的‘礼物’送出去。
杨晨看着距离自己还有三四米远的官差马车,一阵头皮发麻,马坤的囚车距离自己五米之外便有这种杀伤力,若是到了自己面前那还了得?
想也不想,牵住二女的玉手走到街道中间向着来时的路狂奔,拼命的离开这个魔窟。
“哎哟,这小伙子一看就是带着媳妇第一次来顶不住了!这跑的还挺快。”两边的的百姓不断传来哄笑声。
即便跑了很远,那股恶臭像是有了实质,黏糊糊的糊在自己的脸上,杨晨只觉得眼皮重得像坠了铅块,每一次睁眼都要费上三分力气。
鼻腔里像是被塞进了浸过粪水的棉絮,连呼吸都带着灼痛感,他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逃,必须立刻逃离这里!
街道中间本是留给囚车通行的空地,此刻却成了他们的逃生通道。
杨晨的靴子踩在青石板上发出噔噔的声响,混着身后百姓的哄笑与囚车碾压地面的吱呀声,竟有种荒诞的节奏感。
“慢、慢点……”长孙曦的声音被风吹得七零八落,她发髻上的金钗不知何时歪了,几缕碎发贴在汗湿的鬓角,平日里端庄的仪态荡然无存,唯有被杨晨攥着的手腕,能感受到那股不容置疑的力量。
崔墨言依旧在不断干呕,已是没了说话的力气,她能做的只是埋头跟着跑,裙摆被风掀起一角,露出绣着青莲的鞋尖,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棉花上,脚步虚浮得厉害。
崔墨言此刻的感觉就像是自己此刻轻功练到了极致,飞速奔跑却感觉不到自身的一丝重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