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盯着那团黑光,喉咙发干。
只要再一下,就能彻底结束他。
可就在这时,林岳突然抬起了头。
他右手还握着剑,左肩已经腐烂见骨,可眼神清明得让人心惊。他看着我,嘴唇动了动,声音很轻:“别……让他死得太容易。”
我心里一震。
他懂我。血手丹王这一辈子害了多少人,若就这么痛快死了,太便宜他了。
但如果让他活着,承受无尽痛苦……
鼠王似乎感应到了什么,缓缓收回獠牙。
其他鼠群也停了下来,静静趴伏在血魔体内,像潜伏的毒蛇。
血魔睁着眼,瞳孔涣散,却还能感受到痛苦。他张了张嘴,想骂人,却发不出声音。身体还在抖,魔核微弱跳动,像风中残烛。
我靠着断柱,慢慢滑坐在地上。
阿箬低着头,轻轻擦去兄长脸上的血。她的指尖已经黑了一圈,但她顾不上自己。
远处,毒雨还在下,滴滴答答落在焦土上,汇成一道道暗红的小溪。月蚀的余光照在废墟上,映出我们四个人的影子,歪斜而沉默。
林岳靠在阿箬肩上,呼吸越来越弱。
我伸手摸进怀里,掏出一枚玉瓶,里面还剩两粒“净髓散”。这是专门对付魔毒的解药,极难炼制,三年才炼出六粒。
我拔开瓶塞,倒出一粒,正要递过去——
阿箬突然抬头,盯着我手中的药,声音沙哑:“另一粒……留着。”
我一愣。
她看着我,眼神坚定:“我们还没赢。”
她接过药丸,轻轻放进林岳嘴里,然后把空瓶递还给我。
我接过玉瓶,指尖触到瓶身残留的温热。
夜风吹过废墟,卷起一片焦叶,打着旋儿落在血魔脚边。
他的眼睛还睁着,浑浊无神,却死死盯着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