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个孩子静静地躺着,盖着粗糙的布,胸口微微起伏。阿箬蹲在一个女孩身边,轻轻拨开她后颈的碎发,仔细看着那枚刺青。我走过去,站在门口没说话。
她回头看了我一眼,声音很轻:“和哥哥说的一样,这是‘青藤印’,是我们药王谷旁支弟子代代相传的身份标记……他们……真的是我们的人。”
我没应声,走近另一个男孩,掀开他的衣领。他的刺青有些不同,蛇形盘绕的方向偏左,和徽记相反。但藤蔓的走势、节点的位置,却和玉简上浮现的图案隐隐对应。
我忽然懂了。
当年血手丹王被逐出师门,不只是因为他研究禁术。他是想用人炼丹,而药王谷不肯提供血脉支持。他得不到正统认可,就偷偷抓走后裔,用南疆巫族的手段强行激发他们的血脉之力。这些孩子,从来就不是材料。
他们是钥匙。
真正的目标,从来都不是青岩城,也不是权力。
是他要毁掉整个药王谷的传承,用我们的血,完成一场反向继承。
我转身回到屋内,把拓印纸铺在桌上,又拿出从地窖带回来的一截铁链残片。上面沾着一点发黑的东西,我刮下一小块,扔进火盆。火焰瞬间变成幽蓝色,还带着一丝腥味。
这不是普通铁链,是噬魂铁做的拘灵器,本该用来锁高阶修士的元神——可他们,却拿它来锁孩子。
门外传来脚步声,轻而缓。阿箬走了进来,怀里抱着一个竹筒,是她哥哥留下的旧物。她把它放在桌上,没说话,只是盯着那张拓印。
“你在想什么?”她问。
“我在想,为什么偏偏是这些人。”我说,“三百个失踪的孩子,几乎都不到十五岁,而且全都有药王谷的印记。这不是乱抓,是早就选好的。”
她手指轻轻抚过拓印上的蛇首骷髅,“这个符号……我在哥哥的笔记里见过一次。他说南疆有个叫‘祭血宗’的巫族分支,早就灭绝了。他们专门用敌族的血脉做祭品,炼邪法。那本书后来被谷主下令烧了。”
我点头:“所以他们知道血脉有多重要。血手丹王找到了他们,或者……他本来就是他们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