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沧定定与他对视。

她没有拒绝。

南荒现在兽人力量不足，想要防备联邦主力，她的确需要更多人手。

北渊说完，收回握住南沧的手，转身准备离开。

“北渊。”南沧叫住他。

北渊停下脚步，侧回头看向她。

“谢谢你们为我考虑如此周全。”南沧站在原地，语气郑重地同他道谢，“保重。”

闻言，北渊一双英气的眉眼顿时柔了三分。

他笑着回道：“你也是。”

然后，他跳离飞船边缘，在半空中倏地化形成遮天巨兽，朝着中域的方向飞去。

见北渊离开，寒烬踱步走到南沧身边：“我也得赶回北境了。”

南沧点头，嘱托道：“北境就拜托你了。”

寒烬颔首看她，声音轻柔：“北境这边你不用挂念。安心守好兽世能量源，我们等你回来。”

说完，他看看身边的翊尘，欲言又止。然后，他又转回头望着南沧，眉眼中掩饰不住的担忧。

南沧看懂了他的顾虑与纠结，回给他一个笃定的眼神：“我们会再见的。”

寒烬点点头，没再说什么。只是转头丢给翊尘一句：“照顾好她。”

翊尘不屑抬眉：“不用你说。”

寒烬笑笑，随即转身化形白鹿，一路向北飞去。

两人目送寒烬离去后，南沧转头看向翊尘：“我们也出发吧，该回南荒筹备一下了。”

“嗯。”

……

北渊一路疾驰，回到了中域，直奔清月林。

来到林中竹屋，他推门而入。

屋中人听到推门声，缓缓抬起头，一双黯淡枯槁的绿瞳朝北渊看来。

见到卿竹行动意识还算正常，北渊这才松了口气。

他抬步走进竹屋，来到卿竹面前，拖过一个木凳坐下。

他端详着眼前的卿竹，眉头皱起。

卿竹那一头新竹般柔顺的碧发，已经变得枯黄花白相间，那如清潭一样浓郁的眸色，也变得浑浊不堪。皱纹爬满了他原本光洁白皙的皮肤，清俊的五官尽数凹陷垂落。

曾经像翠竹一样清新雅致的外表，现在就像被抽干了生命，成了一片枯枝败叶。只能凭那依旧疏离的气质勉强辨识出他。

片刻后，北渊才沉声道：“已经按你说的，将东西带给她，她也收下了。”

卿竹声音沙哑：“谢了。”

北渊眉头依旧紧锁：“你为何不去亲自告诉她？”

卿竹摇头，动作有些迟缓：“她若见我这般模样，定然是不会收下灵石的。”

“而且……”他抬起沉重的眼皮，看向药园中的那颗花枝，“现在也还没到时候。我不能随便干扰事情的走向。”

北渊也循着卿竹的视线望去，眼底神色复杂。

花枝最上方的一颗花苞，枯黄的花托竟泛起绿色，甚至隐隐有要再度绽开的意思。

卿竹看了会儿，干瘪的唇角艰难扯出一个弧度：“没想到，我这个半吊子，也还算有点用。”

“接下来，要等她朝我走来了。”

他声音已不似清泉般空幽，而是苍茫得像是伫立百年的森林古木，于风中婆娑作响，在时间尽头等待迷途的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