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未说完,他的手颓然垂落。赵宸右肩胎记突然剧痛,青光如潮水般涌入赵祈心口疤痕。奇迹般地,那溃烂的伤口竟开始愈合,梅枝也被青光逼出,落在地上化作黑灰。
将...将军...老药头颤声道,您用血脉锁封住了蛊虫...可五殿下他...
赵祈突然睁开眼。他眸中的红光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澄澈的泪光:三哥...祈儿好疼...
没事了。赵宸将他抱起,三哥带你回家。
风雪更急。赵宸右肩的青光渐渐黯淡,却仍固执地亮着,像盏不肯熄灭的灯。老药头弯腰捡起那枚挂在枝头的玉佩,玉上已经布满裂痕,却仍泛着微光。
将军...老药头声音发颤,这树...
赵宸回头望去。那株被染黑的老梅正在迅速枯萎,转眼间就化为一堆焦炭。而在树根处,赫然露出半截白骨——是人手骨,指节上还套着个熟悉的金戒指。
这是...老药头枯手发抖,先皇后的...
赵宸右肩胎记突然灼痛难忍。他想起娘亲离宫那夜,父皇赐的金戒;想起晋王府枯槐下的骸骨,腕间却没有金戒;想起赵祈方才说的被骗了...
回府。他声音沙哑,备马,去北境。
老药头看了眼昏迷的赵祈:那五殿下...
带上。赵宸紧了紧怀中少年,他是钥匙,也是人证。
风雪中,隐约传来诡异的声,像是无数虫豸在雪下蠕动。赵宸右肩胎记又隐隐灼痛起来,仿佛在呼应远方的某种存在。
将军!高阳从廊下奔来,怀中抱着个包袱,药头爷爷让我准备的,火蟾酥和定魂散。
赵宸接过包袱,指尖触及高阳冰冷的手:你留在京城。
不行!高阳倔强地抬头,我能认得出阿姐...万一她在北境...
老药头背着药囊跟来:将军,带上丫头吧。她那半块玉佩...或许有用。
赵宸望向北方。风雪中,隐约可见一道黑气如狼烟直冲天际——是北境方向。他右肩胎记又隐隐灼痛起来,仿佛在呼应那远处的黑气。
备三匹快马。赵宸紧了紧大氅,再带一坛烈酒。
高阳不解:要酒做什么?
浇在五弟心口。赵宸的声音比风雪还冷,能暂时冻住蛊虫。
马厩里,三匹西域良驹不安地刨着蹄子。赵宸抚了抚自己那匹黑马的鬃毛,马儿亲昵地蹭了蹭他肩膀。这马陪他征战多年,通体乌黑,唯有额前一撮白毛,如雪中寒梅。
老伙计。赵宸轻声道,又要辛苦你了。
马儿打了个响鼻,似是回应。老药头将昏迷的赵祈捆在马背上,又用浸了药酒的布条缠住他心口。布条一沾伤处,立刻结了一层冰霜。
将军,五殿下的蛊虫暂时冻住了。老药头擦了擦汗,但最多撑三天。
赵宸翻身上马:三天够了。
三人三骑冲入风雪。城门守将见是镇北王,慌忙大开城门。就在马蹄踏过城门的一刻,赵祈突然睁开眼,眸中闪过一丝诡异的黑芒。
三哥...他声音嘶哑,你救不了我的...我们兄弟...都得死...
赵宸勒马回首。风雪中,京城轮廓已模糊不清。唯有北境那道黑气愈发浓重,如巨蟒般在云层中翻滚。
黑马长嘶,箭一般射向北方。雪幕中,赵宸右肩胎记的青光如盏孤灯,在茫茫风雪中倔强地亮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