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流言如同野火,瞬间点燃了所有潜伏的危机感。
是夜,行宫一处极为偏僻的角落,一间门窗紧闭的暗室内。
“绝不能让中宫有子!”一个压抑着极度嫉恨的女声响起,声音尖利,赫然是称病已久的张婕妤,“若她诞下嫡子,还有我们母子的立足之地吗?!”
另一个略显苍老阴沉的声音缓缓响起,属于随驾的一位与张家关系密切的老宗室:“娘娘稍安勿躁。陛下如今正在兴头上,此时不宜硬碰硬。那个徐氏…”
“那个贱人!若不是她,曹氏早就……”张婕妤咬牙切齿,“必须除掉她!”
“除掉她,眼下恐难下手,徐家如今防备森严。”
老宗室声音冰冷,“但,或许可以从别处入手。她不是精通医术吗?若……皇后用了她的方子,反而出了大问题呢?或者,若她‘治好’了皇后,却‘治坏’了别的什么人,比如……某位皇子呢?”
暗室内陷入一片令人窒息的沉默,唯有阴谋的气息在弥漫。
帝王的默许与期待,如同在徐静姝头顶悬起一盏明灯,却也照亮了无数暗处窥伺的毒蛇。
宫中关于“皇后得遇神医,即将诞育嫡子”的流言愈传愈烈,几乎成了公开的秘密。
这流言将徐静姝和她那“卓绝的医术”推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也将她置于烈火之上炙烤。
徐静姝心中警铃大作。
“神医”之名是何等沉重的枷锁,又是何等致命的靶子。
她更加谨慎,每次为皇后请脉开方,都坚持让皇后的心腹医女在一旁记录,所用药材皆由太医验看过再入库,煎煮过程也由皇后宫中绝对可靠之人负责,她绝不直接经手。
她反复对皇后强调,凤体好转乃“陛下洪福、娘娘自身根基厚养之功”,自己不过是略尽绵薄,顺应天时人事而已。
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