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皇后话锋一转,目光落在一直沉默的安陵容身上,语气温和:“安答应,本宫记得你昨日似乎也去过御花园附近?可曾看到什么异常?”
安陵容浑身一颤,像是受惊的兔子,猛地抬起头,眼神慌乱地扫了一眼华妃的方向,又迅速低下头,声音细若蚊蝇:“回、回皇后娘娘,婢妾……婢妾什么都没看见……”
她这副模样,欲言又止,眼神闪烁,反而更引人怀疑。
华妃冷哼一声:“安答应,皇后娘娘问你话,你照实说便是,这般吞吞吐吐,是做给谁看?”
安陵容吓得身子一缩,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愈发显得楚楚可怜又心虚。
夏冬春冷眼看着这一幕,心中明了。皇后这是要将祸水引向华妃,而安陵容,便是她抛出来的问路石。
无论安陵容指不指认华妃,这番作态,都足以在皇帝心里种下一根刺。而安陵容,也借此彻底绑上了皇后的船。
这后宫,真是杀人不见血。
最终,因“证据不足”,沈眉庄落水一事只能以“意外失足”草草结案。但所有人都心知肚明,这绝非意外。
经此一事,沈眉庄虽捡回一条命,但身子大损,需长期静养,协理六宫之权自然也无形中被剥夺。
华妃除去一心腹大患,气焰更盛。
而甄嬛沈眉庄与华妃之间的仇怨,则更深了一层。
夏冬春从景仁宫出来,看着前方被宫女搀扶着、脚步虚浮的甄嬛,又想到尚在病榻的沈眉庄,以及那个已然投向皇后的安陵容,只觉得这秋日的风,带着透骨的寒意。
她拢了拢衣襟,加快脚步往回走。
沈眉庄“意外”落水之事,虽未找到实证指向华妃,但前朝后宫,手段伎俩,皇帝见得多了。沈眉庄刚学着协理六宫不久,就遭此“意外”,其中关窍,他心中自有掂量。
加之皇后在一旁看似劝和、实则敲边鼓,以及安陵容那欲言又止的神态,都让皇帝对华妃的跋扈与狠辣,更多了几分厌弃。
于是,翊坤宫明显感觉到圣眷的冷却。
一连数日,皇帝都未曾踏足翊坤宫,就连华妃主动前往养心殿求见,也常被“皇上正在忙于政务”为由挡了回来。赏赐虽未减少,但那份独有的恩宠与热情,却肉眼可见地淡了下去。
后宫众人皆是察言观色的好手,见此情形,心中各有盘算。往日在华妃面前战战兢兢的妃嫔,腰杆似乎都挺直了些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