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震怒，粘杆处倾巢而出，甚至据说连廉亲王都在暗中活动……这潭水被彻底搅浑了。

夏冬春轻轻抚平儿子微皱的眉头，“是额娘不好，额娘大意了，以为将这永寿宫守得固若金汤便可高枕无忧。”

“看来，光是防守是不够的。有些人，不把他们伸出来的爪子剁掉，他们是不会知道痛的。”

这次，她动用了金手指，保住了弘曜的命。但下一次呢？她不能永远指望这些外物。

皇帝、老八、粘杆处……他们都在查。但她，夏冬春，也要用自己的方式，去查个水落石出。

她唤来心腹大宫女，低声吩咐了几句，她自从进入后宫，也不是吃干饭的，很是发展了一些人手。这时候埋在深宫各处的暗线，该起作用了。

弘曜的“虚弱”是表象，但是别人不知道呀，她倒要看看，还有多少魑魅魍魉会按捺不住，浮出水面。

粘杆处的调查报告，是最先到达的，首领太监苏培盛亲自呈递给了皇帝。

苏培盛低眉顺眼，大气不敢出，他能感觉到御座之上那股几乎凝成实质的低气压。

雍正帝没有立刻翻开，他的手指轻轻敲击着冰冷的御座扶手，目光落在养心殿那方“正大光明”匾额上，眼神却幽深得不见底。殿内侍立的宫女太监早已被挥退，只剩下自鸣钟滴答作响，每一声都敲在人心尖上。

终于，他伸出手，翻开了那本决定无数人命运的奏报。

起初，他的眉头是紧锁的；随着阅读的深入，他的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当看到“四阿哥弘历”、“甄答应甄嬛”、“果郡王允礼”等名字赫然在列，并清晰地勾勒出他们如何各司其职、共同促成此局时，雍正帝的脸上反而出现了一种奇异的的平静。

只有微微颤抖的嘴角，和骤然收缩的瞳孔，泄露了他内心翻江倒海般的震惊与暴怒。

“好……好得很……”他低声重复着，声音沙哑得如同砂纸摩擦，“真是朕的……好儿子，好臣妾，好兄弟！”

他猛地合上奏报，发出“啪”的一声脆响，在寂静的大殿中格外刺耳。

“苏培盛。”

“奴才在。”苏培盛浑身一凛，跪伏在地。

“传怡亲王、大学士张廷玉、鄂尔泰，即刻入宫觐见。”皇帝的声音恢复了惯常的冷静，但那冷静之下，是冰封的火山，“另，通知侍卫处，封锁紫禁城各门，没有朕的手谕，任何人不得出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