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琮这才依言在赵正诚对面坐下,腰杆挺得笔直,依旧是军中做派。
马车缓缓启动,辘辘而行。赵文渊和赵正诚的目光都落在贾琮身上,充满了询问之意。方才宫宴之上,文武分席,贾琮身边又始终围着道贺的人群,他们并未找到机会细谈。此刻,这才是贾琮回京后,师徒三人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交谈。
“琮儿,边关……苦吧?”赵文渊缓缓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疼惜。
赵正诚也关切地看着他,等待着他的回答。
贾琮心中一暖,那股在朝堂宫宴上时刻紧绷的心弦悄然松弛了几分。他笑了笑,刻意避开了那些真正惊险惨烈的片段,只挑了些相对轻松甚至带点趣味的经历讲述。比如如何与斥候队的弟兄们一起辨识兽踪、寻找水源,如何在袭扰敌军时虚张声势、吓得胡虏疑神疑鬼……他将那些生死一线的搏杀、血肉横飞的场景轻轻揭过,语气轻松,仿佛只是经历了一场别开生面的远游。
然而,赵文渊和赵正诚是何等人物?一个是宦海沉浮多年的礼部尚书,一个是见识不凡的翰林院侍讲学士,岂能听不出他话语中刻意淡化的凶险?但他们都没有点破,只是静静地听着,眼中那份如父兄般的关爱,让贾琮觉得安心和温暖。
马车抵达赵府,贾琮随着师傅二人入内,先是郑重拜见了闻讯迎出来的师母和大嫂,又见了闻讯赶来的赵良弼两个师侄。看着眼前温馨和睦的一家人,贾琮心中满是歉意:“师母,大嫂,这次回来的匆忙,给你们的礼物都还在营中放着,明日我再差人送来。”
师母拉着他的手,连声道:“人平安回来就好,要什么礼物!快让师母好好看看,瘦了,也黑了,定是吃了不少苦……”
寒暄过后,贾琮关心起赵良弼的会试成绩。赵良弼有些不好意思,又带着掩不住的兴奋回道:“回琮师叔,侄儿此次侥幸,名列第八。”
“第八?”贾琮闻言,真心为他高兴,“这可是极好的名次了!良弼,恭喜恭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