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贾琮带着精心挑选的礼物,乘马车来到了理国公府。
门房显然早已得了吩咐,一见名帖,立刻满脸堆笑,躬身引路。刚进大门没走几步,便见柳芳一身常服,亲自迎了出来,笑容爽朗,远远便拱手道:“世侄大驾光临,蓬荜生辉啊!”
贾琮连忙快步上前,深深一揖,姿态放得极低:“柳世叔折煞小侄了!本该早日前来拜会,怎奈琐事缠身,直至今日才得空,已是失礼,怎敢劳世叔亲迎?”
柳芳上前虚扶一把,哈哈笑道:“欸!你我两家,祖上便是通家之好,何须如此客套?你如今是新晋的伯爷,世叔我迎一迎,也是应当的。”他话语亲切,既点明了贾琮如今的身份,又拉近了彼此的距离,分寸拿捏得极好。
两人相互礼让一番,最终并肩而行。柳芳并未将贾琮引至寻常待客的外厅或偏厅,而是直接穿廊过院,将他请入了更为私密的后堂会客厅。
此举意义非凡,贾琮心知肚明。这已非普通官场往来,而是将他视为可以深入交谈、日后在朝堂上互为奥援的亲近之人了。柳芳这是在明确释放结盟的信号。
后堂布置典雅,不尚奢华,却自有一股沉稳气度。分宾主落座,侍女奉上香茗后,便被柳芳挥退,厅内只余二人。
寒暄自然从祖辈情谊开始。柳芳唏嘘道:“想起当年宁荣二公与家祖并肩沙场,那是何等的豪情!可惜啊,岁月不居,后人……唉,多是碌碌,如世侄这般能重振门楣者,凤毛麟角。”他这话带着几分真情实感,开国一脉如今确实青黄不接,贾琮的异军突起,让他看到了新的希望。
贾琮自然谦逊:“世叔过誉了。小侄不过是侥幸得了些微末功劳,全仗陛下信重。比之世叔家学渊源,为国屏藩,实在差得太远。”
互相吹捧一番,关系无形中拉近不少。茶过三巡,话题便逐渐转入正题。
贾琮放下茶盏,神色微正,道:“不瞒世叔,小侄今日前来,一是拜会,二也是有事请教。陛下命我署理金吾前卫,我对卫中事务尚算熟悉,只是这人事背景,尤其是指挥同知李正文、指挥佥事胡斌二位,还需世叔为我解惑。”
柳芳略一沉吟,便道:“世侄问到了关键。这李正文,乃是太上皇时期的侍卫出身,根底在龙首宫那边,性子嘛,有些倨傲,自诩资格老,未必肯服你这年轻上官的管束。”
他顿了顿,继续道:“至于那胡斌,是元平功臣故潞国公手下的千户出身,算是元平一脉的中坚。此人能力是有的,但心思活络,背后关系盘根错节。你此去,等于从他们元平一脉嘴里夺食,他明面上或许不敢如何,暗地里使绊子怕是少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