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云庭没有休息,他一直在照顾拓跋烈。
他用雪狼的脂肪熬了油,混合着草药,敷在拓跋烈的伤口上。
又用最嫩的狼肉,熬了一锅肉汤,一勺一勺地喂给他。
可是,拓跋烈的状况,依旧没有好转。
他的呼吸越来越微弱,体温也开始下降。
『殿下……狼王他……』
小安子看着拓跋烈,眼圈都红了。
萧云庭沉默不语,只是紧紧地握着拓跋烈冰冷的手。
就在这时,拓跋烈的手指,忽然动了一下。
他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那双鹰隼般锐利的眸子,此刻却是一片浑浊,找不到焦点。
『拓跋烈?你醒了?』
萧云庭心中一喜。
拓跋烈似乎听到了他的声音,艰难地转过头,目光落在了他的脸上。
他张了张嘴,发出的声音,却嘶哑得不成样子。
『听……听着……』
他用尽全身的力气,反手抓住了萧云庭的手腕,那力道,大得惊人。
『如果……我死了……』
『闭嘴!』
萧云庭低吼道,『有我在,你死不了!』
拓跋烈却扯出一个虚弱的笑容,摇了摇头。
『黑狼部……有内鬼……是乌赫安插的人……』
他剧烈地咳嗽起来,咳出的,是带着黑丝的血。
『他叫……哈丹……是我的……副将……』
拓跋烈喘着粗气,眼中闪过一丝痛苦和不甘。
『他……他想联合秃鹫部……吞并我们……这次打草谷……就是他……怂恿的……』
萧云庭的心,沉了下去。
『你……你欠我一条命……』
拓跋烈的眼神,开始涣散。
『帮我……清理门户……别让我的族人……跟着一个叛徒……走向灭亡……』
他的手,无力地垂了下去,头一歪,再次昏了过去。
『拓跋烈!』
萧云庭摇晃着他的身体,但他已经没有任何反应。
『殿下……』
张谦和巴图等人也围了过来,所有人的脸上,都写满了沉重。
萧云庭缓缓地松开手,站起身。
他看着洞外茫茫的风雪,眼神变得无比锐利。
『我们还有多少时间?』他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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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图看了一眼天色,又感受了一下风向。
『最多……还有一天半。暴雪过后,就是最冷的时候,到时候,狼王他……恐怕撑不住了。』
一天半。
而他们距离地图上标注的『苍龙之脊』,至少还有一天的路程。
时间,已经不够了。
第二天,天还未亮,队伍就再次出发了。
所有人都沉默着,气氛压抑到了极点。
他们翻过了一座又一座山头,终于,在黄昏时分,抵达了地图上标注的区域。
一座巍峨的雪山主峰,出现在了他们面前。
那山峰,如同巨龙的脊背,直插云霄。
『苍龙之脊!』
张谦激动地喊道,『殿下!我们到了!』
所有人的脸上,都露出了一丝希望。
然而,当他们走近之后,那丝希望,瞬间被无情的现实击得粉碎。
在他们和雪山主峰之间,横亘着一道深不见底的巨大裂谷。
裂谷宽达百丈,两侧是光滑的冰壁,下面是漆黑的云雾,根本看不到底。
凛冽的寒风从谷底呼啸而上,带着死亡的气息。
『这……这怎么过去?』
一个府兵的声音都在发抖。
所有人都呆住了。
千辛万苦,历经生死,好不容易找到了目的地,却被一道天堑,挡住了去路。
巴图和赤鲁的脸上,露出了绝望的神色。
他们跪在地上,朝着苍龙之脊的方向,发出了悲怆的哀嚎。
『狼王……长生天……难道你真的要抛弃你的子民吗?』
张谦和小安子,也无力地垂下了头。
绕路,已经不可能了。
拓跋烈的呼吸,已经微弱到几乎无法察觉。
萧云庭站在悬崖边,看着对面的雪山,一言不发。
他的拳头,握得死死的,指甲都嵌入了掌心。
难道,真的要放弃了吗?
难道,真的要眼睁睁地看着拓跋烈,死在自己面前吗?
不。
他萧云庭的字典里,没有放弃这两个字。
他的大脑,飞速地运转着。
母亲留下的那些知识,那些图纸,如同幻灯片一样,在他的脑海中闪过。
机关术,工程学,流体力学……
忽然,一幅残缺的图纸,定格在了他的脑海中。
那是一对巨大的翅膀,结构精巧,线条流畅。
图纸的旁边,有两个古老的篆字——『飞鸢』。
墨家的机关造物,一种简易的滑翔翼。
萧云庭的眼中,猛地爆发出了一道光芒。
他缓缓地转过身,看向身后已经陷入绝望的众人。
『殿下……』
张谦看着他,想说些安慰的话,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萧云庭没有理会他,他走到巴图和赤鲁面前。
『你们,是草原上最好的攀岩者,对吗?』
两人抬起头,茫然地看着他。
『这座悬崖上,有我们需要的东西。』
萧云庭指着身后的万丈绝壁。
『雪狼的骨头,它们的皮,还有最坚韧的藤蔓。』
所有人都用一种看疯子的眼神看着他。
这个时候,找这些东西有什么用?
萧云庭没有解释,他走到悬崖边,迎着刺骨的寒风,张开了双臂。
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压过了风声,传入每个人的耳中。
『我们不绕路。』
张谦愣住了。
『那我们……』
萧云庭的嘴角,勾起一抹近乎疯狂的弧度。
『我们飞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