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自己活下来了。
……
东宫。
萧云睿接到消息,赶到天牢时,大火已经被扑灭了大半。
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焦糊味和血腥味。
天牢的官员跪了一地,瑟瑟发抖。
“殿下……殿下恕罪!是臣等失职!”
萧云睿面沉如水,一脚踹开挡路的官员,快步走进甲字狱。
现场一片狼藉。
他的心腹,陈总管,已经成了一具面目全非的尸体,死状凄惨。
而本该被赐死的魏辰,则浑身是血地躺在担架上,已经“昏迷不醒”,几名太医正在紧急施救。
“怎么回事?”萧云睿的声音冷得能结出冰来。
天牢狱丞战战兢兢地回话:“回……回殿下,是二皇子的余孽前来劫囚。他们放火制造混乱,想要救走罪臣魏辰。陈总管……陈总管当时正在……正在对魏辰宣读您的口谕,结果……结果不幸遇害。”
“那魏辰呢?”
“罪臣魏辰……他……他非但没有跟劫匪离开,反而……反而拼死护卫陈总管,与劫匪搏斗,身受重伤……”
狱丞的声音越说越小。
因为他看到,太子的脸色,已经阴沉得快要滴出水来。
萧云睿死死地盯着担架上那个“昏迷不醒”的魏辰。
劫匪?
拼死护卫?
身受重伤?
好一出苦肉计!好一招金蝉脱壳!
他想杀的人没死成,反而成了“奋力抵抗劫匪”的功臣。自己派去灭口的心腹,却死得不明不白,还被扣上了一个“不幸遇害”的帽子。
他知道,这是萧云庭的反击。
那个远在朔州的病秧子,用一种他意想不到的方式,狠狠地扇了他一个耳光!
可是,他没有证据。
现场所有的证据,所有的人证,都指向一个完美的结论:这是一场针对朝廷的劫狱暴乱,而魏辰,是这场暴乱中,唯一一个闪光点。
一个太医战战兢兢地上前禀报。
“启禀殿下,魏……魏将军身上的伤势很重,尤其是背后的刀伤,深可见骨,失血过多。但……但万幸没有伤及要害,若好生医治,尚有……尚有生机。”
萧云睿的拳头在袖中握紧,指甲深深地嵌入了掌心。
他能说什么?
说魏辰是装的?说这一切都是假的?
谁会信?
他慢慢地走到魏辰的担架旁,俯下身,看着那张苍白如纸的脸。
“传本宫的令。”
他的声音不大,却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打了个寒颤。
“彻查此案!所有相关人等,一律严加审问!本宫要知道,究竟是谁,敢在天子脚下,劫持朝廷诏狱!”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众人。
“另外,魏辰抵抗叛逆有功,着太医院全力救治,务必保住他的性命。在他痊愈之前,由东宫卫率,日夜看护。”
最后那句话,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他不仅不能杀魏辰,还得“保护”他。
萧云睿直起身,最后看了一眼那片狼藉的牢房,转身离去。
他知道,这场游戏,越来越有意思了。
“老七,你很好。”
“你以为你赢了一局,但你别忘了,魏辰还在我的手上。只要他在京城一天,他就是我钓你这条大鱼的饵。”
担架上,魏辰的手指,轻微地动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