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你说,我们守着这片疆土,日夜厮杀,究竟是为了什么?”
拓跋烈的目光落在萧云庭的侧脸上,那张平日里总是带着风霜刀剑之气的脸,此刻在烛火下,竟有几分落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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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守护你想守护的一切。”拓跋烈的回答简单而直接,“末将的命是王爷救的,这条命,这把刀,永远只为你。”
萧云庭转过头,看着他,许久,才露出一个浅淡的笑容。
“有你这句话,比什么都强。去吧,你也早点休息,明天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王爷……”
“去吧。”
拓跋烈不再多言,起身行了一礼,转身走出了营帐。
帐外的风雪,似乎更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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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王府,书房。
萧云安一踏入书房,便将手中的一卷竹简重重地摔在了桌案上,发出一声巨响。
正在一旁“帮忙”整理书架的萧云澈吓了一跳,手里的书差点掉在地上。他转过头,脸上带着天真无邪的关切。
“五哥,你这是怎么了?谁惹你生这么大的气?是不是那个叫杜渊的家伙不老实?”
萧云安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端起桌上的冷茶一饮而尽,脸上满是压抑不住的怒火。
“提他做什么!晦气!”
“啊?”萧云澈凑了过来,小心翼翼地问道,“怎么了嘛?五哥,你快跟我说说,他是不是太子的死忠,宁死不招?”
“招?他拿什么招?”萧云安冷哼一声,声音里满是愤懑,“人死了!”
萧云澈的眼睛瞬间瞪大了,那副模样,是纯粹的、不掺任何杂质的震惊。
“死了?!怎么……怎么会死了?五哥你不是才派人去传唤他吗?难道……难道他畏罪自尽了?”
“自尽?”萧云安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他倒是想!就在我的人到他家前半个时辰,他‘突发恶疾’,暴毙了!你说,天底下哪有这么巧的事!”
他一拳砸在桌子上,桌上的茶杯都跳了起来。
“这分明是太子那边收到了风声,杀人灭口!好狠的手段!好快的刀!这条好不容易才找到的线索,就这么……就这么断了!”
萧云安的表演无可挑剔,那份功亏一篑的愤怒和不甘,足以让任何人都信以为真。
萧云澈的脸上也适时地浮现出失望和气愤的神色,他咬着嘴唇,小声地嘟囔着:“太子哥哥也太过分了!怎么能这样……这不是明摆着欺负人吗?”
他看着萧云安,眼中满是同仇敌忾。
“五哥,你别生气了,为这种人生气,气坏了身子多不值得。”
他想了想,眼睛突然一亮。
“对了,五哥!人虽然死了,但说不定还有别的办法啊!要不……要不我偷偷去他家附近转转?我年纪小,看着就不像坏人,那些街坊四邻的大爷大妈说不定会跟我说些什么。万一……万一能听到些蛛丝马迹呢?”
他的眼神清澈而热切,充满了想要为兄长分忧的真诚。
萧云安看着他,心中一片冰冷。
这演技,若是放在梨园,定是当之无愧的头牌。每一个表情,每一句话,都恰到好处,完美得找不到一丝破绽。
“胡闹!”萧云安厉声喝止了他,“对方既然敢杀人灭口,手段何其毒辣!你一个半大的孩子,跑去瞎掺和什么?万一被他们盯上了怎么办?这件事,到此为止!不许再提,更不许你私自去查!听到了没有?”
萧云澈被他吼得缩了缩脖子,脸上露出几分委屈。
“哦……知道了……我也是想为五哥你分担一点嘛……”
“你的心意我领了。”萧云安的语气缓和下来,他站起身,拍了拍萧云澈的肩膀,“但你的安全更重要。这件事,我会处理。你今天也累了,先回去休息吧。”
“嗯……”萧云澈乖巧地点了点头,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口,萧云安脸上的所有表情瞬间褪去,只剩下深不见底的平静。
他走到窗边,看着院子里那棵枝繁叶茂的桂花树,心中却是一片肃杀的寒冬。
太完美了。
一个未经世事的少年,在听到如此惊人的消息后,第一反应不是害怕,而是主动请缨去调查。这份“勇敢”,未免也太突兀了些。
他不是在演戏,就是在将计就计。
无论是哪一种,这个七弟,都比他想象的要复杂得多。
就在这时,一道黑影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他身后。
“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