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非鱼……安知鱼之乐……”
“子非我……安知我……”
“非攻……是攻……非攻……”
“静……动……静……”
“同……异……同……”
他的辩词变成了无意义的重复,眼神中的睿智与狡黠迅速褪去,被一种极致的迷茫与思维的混沌所取代。他感觉自己落入了一个没有出口的逻辑迷宫,每一个念头都在产生悖论,每一个问题都引向更深的无解。
三日。
整整三日,惠施站立在巨像之下,一动不动,如同老僧入定。但他的内部,正在进行着一场毁灭性的、思维层面的风暴。
第三日黄昏,当最后一丝天光被苍白领域吞噬时,惠施那高速运转、最终过热崩坏的思维,戛然而止。
他周身那抵抗领域的精神力屏障彻底消散。
苍白的光芒流转而过。
这位名满天下的辩士,化作了一尊栩栩如生的石像。他微微仰着头,脸上凝固着一种极度专注、却又充满无尽困惑与沉思的神情。他的右手微微抬起,仿佛还在进行着某种阐述,手中紧紧握着一卷展开的竹简,竹简上,最前端刻着的,正是他那着名的命题——
“子非鱼,安知鱼之乐?”
他最终,未能辩倒这绝对的法则。
反而被这法则,将他的思辨,连同他的生命,一起凝固成了永恒。
以一种思想者最悲怆,也最富哲学意味的姿态,迎来了他的终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