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去了啮合,动力传输瞬间中断。巨大的齿轮不再是一个整体结构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它们仿佛变回了一块块独立的、冰冷的金属锭,在苍白的光芒中,遵循着某种更原始的、趋向“无序”的法则,自行解构、分离、崩散!
不是被外力摧毁,而是构成其“机关”本质的逻辑被从根本上抽离,使其回归为最原始的材料状态。钢铁融化成铁水般的虚影,随即连虚影也消散;木材纹理分解,化为木屑般的飞灰,最终归于无。
这解构的过程如同瘟疫,迅速蔓延至整个机关兽群。
形如巨犀的弩兽,承载弩臂的复杂连杆结构自行脱落、分解;
多足的攻城兽,其精密的关节一处接一处地失去联结,轰然瘫倒,然后在倒地过程中便已化为虚无的线条;
天空中的木鸢,翅翼的联动机构失效,如同断线的风筝般翻滚坠落,在触及苍白的地面之前,便已彻底解体,连残骸都未曾留下。
不过短短十几次呼吸的时间,这支凝聚了墨家心血、代表着当下机关术巅峰的力量,就在这片【无为天域】中,如同沙滩上的堡垒,被无形的浪潮冲刷得一干二净,连一丝曾经存在的证据都未曾留下。
禽滑厘僵立在那片已空无一物的苍白中,他赖以依凭的机关巨兽已彻底消失,只剩下他孤身一人。他感受到自身的存在也在被稀释,思维变得迟滞,但他强韧的意志让他依旧挺立着,怒视着领域深处那模糊的核心。
“为何?!”他发出怒吼,尽管声音在这片领域里无法传播,但那愤怒的意念却强烈地激荡着,“我墨家秉持‘非攻’,造器只为守护,止息干戈,兴利除害!此乃大义!为何连这‘有为’之善举,也要被你这‘无为’所抹杀?!”
他的质问,引动了领域深处那冰冷意志的注视。
一个漠然的意念,如同寒风般扫过:“守此,则攻彼。兴此利,则生彼害。有所为,必有所偏,有所执。凡有所执,皆生纷争,皆离大道。吾行无为,使万物不执,不偏,不争,同归寂寥,乃 ultimate 之善, ultimate 之非攻。”